張方嚴身後的呂四臻俄然小聲提示道:“閣老,閣老…僅憑一張供詞,沒有任何認證物證就將陸營官逮捕,是否有些……”
聞言以後,張方嚴決然擺手點頭。
胡二狗本來因為抗辯抬起的頭顱又深深的埋了下去,彷彿慚愧萬分。
“請舉起右臂”
“獲得告發,有人威脅胡二狗假造證言,編造當場捉姦的證言……”
一身便服的晉王進到“法庭”裡便感覺氛圍不對,又見在場諸位竟沒一人躲避,較著麵有不豫之色,但畢竟是沒有發作,由寺人引著獨自往張方嚴身後的一排椅子上坐去。
案情呈現嚴峻轉折,本日的案子恐怕是審不下去了,張方嚴咳嗽了一聲衝愣怔入迷的田複珍道:“田大人,田大人?”
“崇禎十一年臘月,被告張石頭與其妻是否於真定收留了你?”
“既然有大人這句話,小人就,就說了,是憲虎帳的營官,陸九…他威脅,威脅小人若不遵循他教的話說,就要打死小人…”
“來呀…將涉案人陸九拘拿歸案,交與提刑按察使司審判以後,本案擇日再審…”
位於“法庭”主位的主審官張方嚴不愧見多識廣,最早從錯愕中規複過來,先清了清嗓子,又詰責道:“證人休得妄言,須知法庭之上,天道昭昭,容不得半點謊話…”
主審官張方嚴固然年逾古稀,記性彷彿出奇的好,法庭條例看一遍就已經能矯捷應用了。
陪審席上,本覺得已經洞悉案情的米琰震驚之下迷惑了。
“是…”
胡二狗看著那種紙,臉上竟然閃現出了一絲掙紮的神采。
隨即發言權又轉到田複珍身上,田複珍的思路也被胡二狗俄然給出的承認和姦的供詞給打亂了,就在他清算思路,籌辦另辟門路,抓住衝破點挽回敗局的時候。
郭師爺這時沒有持續詰問,轉而指責道:“張石頭和你不但是同親兄弟,另有同袍之誼,在你走投無路之時救你於水火當中。而你卻被豬油蒙了心,鳩占鵲巢,和姦其妻。你可曉得,張石頭在太原安設下來,第一件事就是為你購置了宅子,拜托媒人與你說親……”
田複珍咬牙道:“說…若再有不實,打斷你的狗腿…”
張石頭不肯再去麵對胡二狗,閉上雙眼,兀自主於法庭當中。位於陪審席上的米琰感覺本身已經抓住了張石頭殺妻案的關頭動機,連絡他在進入“法庭”之初供述的當場被捉姦之語,這場案子該如何訊斷彷彿已經無庸置疑了。
“是…”
一向閃現任人宰割狀況的胡二狗俄然抬開端來,抗聲辯駁道:“俺和巧娘是至心相愛的,俺沒有姦汙巧娘…”
“你不顧與張石頭的兄弟交誼,更枉顧他的拯救之恩,卻做下與兄弟之妻和姦這等輕易不義之舉,是也不是?”
聞聽此言,胡二狗的肩頭驀地抽搐了幾下,失聲哭道:“石頭哥…”再看身加手銬腳鐐的張石頭早就無聲的淚流滿麵,瞅著昔日的好兄弟,本日竟已不共戴天,目光中說不出可惜還是恨。
陪審席上再一次群情紛繁,米琰一樣與絕大多數人一樣,義憤填膺,人間如何能有這般無恥之人,就算寸割其肉也難舒心頭之義憤…因而拿起碳條,又在本子上刷刷寫下了幾行字。
“你想的老夫曉得,此人必須抓…”
陪審席上的諸生陪審們收回了一陣驚呼,他們多為錦衣玉食的公子哥,何曾見過這等戰役的醜惡瘡疤。這回連張方嚴都忍不住側目。而郭師爺彷彿很對勁世人的反應,又持續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