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方繼藩謹慎翼翼地摸索著：“彆老提祖宗了……”他縮了縮脖子：“我總感受陰風陣陣的。”

方景隆瞪他一眼，又看向鄧健。

寺人哭笑不得的道：“傳聞……傳聞是被他兒子氣昏了，南和伯在外交戰，其子方繼藩，卻將方家的田產兜售一空，這還不止呢，連家中的瓶瓶罐罐都賣了個潔淨，陛下，這是崽賣爺田，按平常百姓家的說法，是敗家子啊。不但如此，他還將得來的銀子，俱都去買了烏木，南和伯聽了這凶信，怒極攻心，還傳聞，不但把祖產賣了，連家傳的………”

想要調派，必須得通過校閱，而校閱，就是測驗，是貴族的測驗。

一旁的朱厚照聽了，噗嗤一下，差點冇笑出聲來，忍不住幸災樂禍。

姓方的，你坑人哪，今後另有好日子過嗎？

弘治天子不由道：“竟有如許的人？”

寺人恐怕陛下不信的模樣：“陛下有所不知，這南和伯世子方繼藩，在京師裡本就是出了名的敗家子，自小就不肯讀書，成日遊手好閒，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早已惡名遠播，他是南和伯的獨子，南和伯向來對他寵溺，以是他就無所顧忌了，京裡上高低下都曉得他……”

弘治天子頓時拉下臉來：“便是綁，也要綁的去。”

所謂校閱，並不是真的校閱。

用飯的時候，父之二人各坐長條凳上，方繼藩怕方景隆打他，以是用心挪遠了一些間隔，至於飯菜，天然也好不到那裡去，一旁的鄧健侍立在方繼藩身後，也很謹慎。

弘治天子皺眉道：“如此奸惡，聞所未聞，倒是不幸了南和伯，他在外交戰，為朝廷立下汗馬功績，倒是後院起火，人之初、性本善，這是寵嬖過分的成果啊，傳旨……”

方景隆也不算甚麼臉皮太薄的人，可常常念及於此，都想找個地縫鑽出來。

…………

可如果不插手校閱，就冇有調派，便隻能靠爵位的俸祿度日了，貴族後輩們最看重的，便是這個，幾近京裡的貴族後輩們凡是有點出息的，要嘛在親軍二十六衛中任職，要嘛是在宗令府，要嘛在五軍都督府，可像方景隆如許的，隻能一輩子吃閒飯。

鄧健也是驚奇：“少爺，你又叫爹了…是不是……”

坐在一旁低著頭，彷彿是在深思的朱厚照，一聽有人昏迷，便精力一震，眼中閃著光，可目光一觸到父皇，忙又犯了錯似地低頭。

大明的貴族後輩，幾近都要當差，這是從太祖天子開端就有的端方，畢竟大明的爵位雖是世襲罔替，可俸祿卻不高，比如方景隆，他就領三份祿，一份靠的是南和伯爵，一份靠的是他現在的職遣，比如他現在就在軍中任職，是五軍都督府的副都督，而彆的一份，就是軍功，這一次他南征返來，必定會有犒賞。

朱厚照從未見過父皇這般大動肝火，一聽要抄二十遍《辯奸論》，心如刀割，招誰惹誰了啊，卻忙點頭如搗蒜：“兒臣遵旨…”

那寺人得旨，倉促去了。

到了這個份上，敗家已成為本能，做人不能忘本。

他便齜牙：“老東西，還讓不讓人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