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東山那邊鬨得這麼大，動靜很快就會傳遍全縣，謝家勢大不假，但在紹興府還談不上一手遮天，自家倒了黴，看笑話的多的是，有落井下石的也不希奇，樹大招風啊。

謝忠立即小跑了出來。

“罷了，忠叔，就照你的意義辦吧……”腳步聲終究停下了，謝敏行寂然坐倒，語聲中有著不儘的悲愴。前功儘棄，顏麵掃地，能不能保住疇前的職位都是兩說，對這位世家子來講，這已經是人生最大的波折了。

謝忠曉得自家少爺死命折騰是為了甚麼，顏麵隻是一部分，關頭還是權勢，這是少爺的死穴。

最首要的是，這該死的雨又開端下了，萬一如果然的變成了水患，那……

“那莊稼……”謝忠悚但是驚。

“二少爺，不好了，不好了，海上起了大風，浪高三尺，一浪高過一浪……”那人連通報都等不及了，直直的闖了出去，滿臉都是惶恐失措的神情，不是謝淳另有哪個？

下人們都站在院子裡，甘願淋雨，也不肯進書房去觸黴頭。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二少爺平時脾氣還不錯，但真的惱起來，跟二房、三房的那幾位少爺也冇啥兩樣。

“砰！”

但是，就鄙人一刻，他發明事情比他設想的更糟。

青花的瓷盤砸在牆上，砸得碎片四濺。絳彩的大花瓶，色金青碧的龍尾硯，另有來自外洋，剔透閃亮的琉璃盞，無不蒙受了一樣的運氣，在與牆壁和地板的碰撞中，化成了一堆殘骸碎片。

“如何會……”謝敏行一臉的不能置信，水患如何能夠說來就來？本身不過躊躇了兩個多時候，代價竟然會這般慘痛，為甚麼啊？憑甚麼啊！

“東山的事大可從長計議，老太爺綢繆了二十多年都冇脫手，您又何必急於一時呢？就算必然要脫手，起碼也得叨教過二老爺纔好啊！”謝忠不是危言聳聽，他真的怕了。這位少爺給謝家已經帶來很大的費事了，如果他持續發瘋，影響到都城，也不是啥奇怪事兒。

“氣死我也！”連受打擊，謝敏行再也撐不住了，一口血噴在衣衿上，今後便倒。

“大雨阻路，上虞的動靜還冇傳過來，但就隔了這麼百十裡地，應當也跑不了，不，不但上虞、餘姚，全部紹興府恐怕都躲不開……”謝淳看都不看謝忠的眼色，半點都不顧忌自家少爺的表情，“完了，全完了。”

時候一分一秒的疇昔，目睹著已經到了酉時。

“前麵連下了三天雨，地裡已經吸飽了水，早些年水患不斷，堤壩又被粉碎得相稱嚴峻，又如何擋得住這等瓢潑大雨？這些年？嘿，年景好了，誰還顧著修堤壩啊，江南這麼多江河，修也修不過來，與其吃力去修，還不如就這麼姑息呢。”

謝忠的悲呼聲情真意切，暴怒中的謝敏行也不由為之動容，他略一躊躇，口氣略有鬆動，“……那東山的事如何辦？那但是祖爺爺的遺言，也是謝家後輩的眾望所歸，你讓我忍氣吞聲，就此作罷？”

“還提甚麼莊稼？”謝淳慘淡一笑，兩腿一軟直接坐倒在地上，“風雨交集，姚江水位暴漲，就在半個時候前，已經決了堤……本地的棉田，江邊的水田，都已經成了一片汪洋，這都是造的甚麼孽啊！”

書房裡靜悄悄的，隻要謝敏行暴躁的腳步聲在反響。柴德美和謝忠故意催他，可看到他烏青的神采，對視一眼，隻能無法的放棄，這個時候催促，隻能起到惡感化，或者引火燒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