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甚麼點到即止、見好就收的話，柳乘風是向來不睬會的，人都獲咎了，還見個屁好就收！你本日收了，人家也一定能感激你，歸正獲咎八分是獲咎，獲咎非常也是獲咎，趁著現在還拿捏著東廠的軟肋，當然要和東廠的宦官們好好地‘靠近靠近’。

小寺人原覺得柳乘風會滿口承諾，誰曉得柳乘風倒是一副不肯乾休的模樣，眼眸中掠過一絲冷意，隨即又莞爾笑起來，道：“柳百戶，做人要有分寸，得寸進尺可不好。”

“我……我……廠公……廠公……”劉成方纔還表示出了那麼點兒硬氣，就算是渾身是血，在柳乘風麵前也是一副爭鋒相對的模樣。但是此時現在，麵對這小寺人和口中吐出來的誅心之言，劉成已是身如篩糠起來，牙關打著顫顫，瞳孔不竭收縮，連話也說不清了。

小寺人說罷，一臉持重地走到嶽飛像下的供案上，捏了香，虔誠地拜了三拜才站起來，將香插回香爐，慢吞吞地朝坐在一邊的柳乘風道：“永樂十八年，成祖文天子設立東緝事廠，乃親身命人作畫一幅，張貼於東廠大堂以內，這畫像就是嶽王爺……”

小寺人臉上看不到神采，對柳乘風的放肆無動於衷，隻是劉成見到小寺人來了，這時候不由嚎叫起來：“小公公，小公公……廠公如何說？內閣如何說？你看，這姓柳的欺到我們東廠頭上來了，廠公……”

至於他胡扯甚麼報館一天的喪失何止十萬，這就有點搶錢的意味了，十萬兩白銀這是甚麼觀點？便是一個上等府縣一年的稅收一定能湊出這麼個數，固然大明朝的稅製有題目，導致稅收極少，可這麼一大筆數在這天子腳下也絕對算是天文數字，絕對屬於敲竹杠的範圍。

“不好。”柳乘風答覆得很乾脆。

劉成嚇得要癱了，趕緊道：“雜家辦事不……”

小寺人不覺得忤，提著袍裙從車轅跳下，叮嚀車伕在這兒等著，那一張老是帶著憂色的臉此時也不自發地變得寂靜起來，他一步步出來，東廠裡頭已是圍滿了人，那些穿戴褐衫的番子見了他，都是恭敬非常地低聲喚了一聲公公，小寺人不作理睬，快步進了正堂，隻微微掃了一眼，就看到很多錦衣衛、番子都擠在裡頭，劉成被幾個錦衣衛死死地按在地上，一身的血讓人感受觸目驚心，而劉成的神采估計因失血過量而變得非常慘白。再往正堂上的嶽飛像下看去，隻見柳乘風翹著腿一臉篤定的模樣喝著茶。

柳乘風內心笑嗬嗬地想：內閣那邊叫你們息事寧人，現在我又搬太子和皇後出來，你一個東廠本就是落地鳳凰不如雞，到了現在還不給我乖乖就範？

“廠公是你叫的嗎？”小寺人森然地打斷他，聲音陰冷可怖隧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如何？閉上你的嘴，聽候措置吧！你自個兒衡量、衡量，你的幾個外甥和外侄，走的是甚麼門路？你莫非是要讓他們也一起連累上？”

小寺人冷冷地看著劉成，一步步走疇昔，如對待死狗普通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正色道：“劉成，你可知罪？”

柳乘風正色道：“報館被你們東廠砸了，人也被你們打傷了，就這麼算了，柳或人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這報館已是一日冇有開張，一天喪失的財帛何止十萬？小公公，我此人很隨和的，倒是冇甚麼話說，再者說了，廠衛一家親嘛……大師都是親軍，都是儘忠皇上，鬨了一點小曲解，又算得了甚麼？但是太子那邊就不太好交代了，小公公想想看，這報館但是太子殿下破鈔無度，就這麼一筆錢，還是從皇後孃娘那兒要來的，本來還希冀著日進金鬥，誰知卻撞到了大水衝龍王廟的事，東廠如果不賠點錢如何說得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