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司吏和陳宏宇傻眼。
柳乘風大手一揮,道:“國朝以孝治國,連當今皇上都是如此,我如果無動於衷,豈不是不仁不孝,不仁不孝,德行就會有虧,德行如果有虧,這還是人嗎?既然如此,他們殺我父母,我隻能殺他們片甲不留了,統統人跟我走,去東廠。”
這一句話,大師總算聽懂了,很多民氣裡嘀咕,早說去東廠就是了,何必繞這麼多彎子?因而大師都做出一副義憤填膺狀:“走,為柳百戶的父母報仇!去東廠!”
柳乘風聽了王司吏的闡發,不由點了點頭,道:“王司吏說得對,想息事寧人是不成能了,他們既然要羅織罪名,我也不能坐以待斃。”
柳乘風背動手走出來,看到這黑壓壓的人,校尉們固然良莠不齊,但是平時驕橫慣了,膽氣卻壯。幫閒固然大多數一副誠懇忠誠的模樣,卻勝在孔武有力,虎背熊腰。
報館外頭,還是亂糟糟的,不過一股怨氣卻在醞釀。
陳宏宇打了一聲號召,便帶著一隊人分開。
“好端端的報館,如何就被人封了?這又是犯了哪家的國法?”
王司吏和陳宏宇麵麵相覷,很久以後,王司吏道:“大人,現在最緊急的,是製止東廠藉機抨擊,他們拿了鄧文等人,多數是想問出點東西來,將這盆臟水潑在大人的身上。”
百戶所裡,陳宏宇弓著身,將報館的事陳述了一遍。坐在一邊的王司吏沉著眉,報館纔開張幾天,方纔步入正軌,誰曉得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東廠那邊,豈不是用心要給柳百戶神采看?
柳乘風道:“你們不要驚奇,羅織罪名是東廠的剛強,又何嘗不是錦衣衛的特長好戲?柳或人本來是清明淨白很天真很純粹的讀書人,平時呢,就愛看看書,寫寫字,但是自從進了這錦衣衛才明白了一件事,這世上有一種人會吃人的,你不吃他,他就吃你。”
王司吏的腮幫子不由抽搐了一下,內心不由暗歎,柳百戶好辯才。
這聲音在人群中傳出來,當即引來很多人嗬叱:“怕個甚麼!家事國事天下事,你我皆是讀書人,豈可置之不睬?哼,東廠禍國,現在又欺在我們讀書人的頭上,還要讓我們敢怒不敢言嗎?”
王司吏油滑地笑了笑道:“依門生看,這事兒冇有這麼簡樸,東廠既然敢脫手,就必然有掌控,能教唆他們的,在京師裡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說不準是內閣也是一定,他們若說開報館有罪,大人就是正犯,大人現在隻是百戶,就算有人包庇,但是證據確實之下,卻也一定能息事寧人。”
一大朝晨,很多不知情的人仍然湧來報館,這才發覺,纔開業不久的報館竟是一下子被人砸了個粉碎,大門處,已張貼了東緝事廠的封條。
王司吏道:“大人,是不是鬨得有點過了?如許招惹東廠便是批示使大人也一定能……”
一下子出了這麼大的事,很多人仍然不肯散去,群情紛繁。
其實在場的世人又有哪個冇有胡想?大師的胡想是有使不完的銀子,有睡不敷的娘們,隻是這百戶大人的胡想是甚麼,大師倒是也想聽聽。
“……”這黑壓壓的人都是無言以對,到了這個時候不說弟兄們抄傢夥,倒是說胡想了。
幾個校尉二話不說,走上前去,將封條撕了個稀爛,陳宏宇帶著人出來,在一片狼籍的報館裡巡查了一下,隨即陰沉著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