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一時膛目結舌，吹鬍子瞪眼道：“好。你說你不知錯在那裡，好的很……”他冷冷一笑，一時竟不知該說甚麼話纔好。

柳乘風厚著臉皮道：“陛下，太子殿下的文章，能不能讓微臣看看。”

他瞧瞧看了朱佑樘一眼，隨即笑嗬嗬的道：“都說天家無情，但是微臣本日見了這文章，才曉得父子之愛是本性，陛下對太子的舔犢之情，太子對陛下的純孝，都躍然在這洋洋灑灑的文章裡，讓人感念萬千。”

實在柳乘風也是冷暖自知。這件事絕對不能認錯，認了錯這毆打宗室的罪就算坐實了，這東西加罪起來可大可小，太子倒也罷了，但是他隻是一個錦衣衛百戶，到時候把他的官職一擼到底，讓他重新歸去做個小校尉倒是不肯接管的。

朱佑樘莞爾一笑，道：“你這做太子先生的，也該來看看。來人，先給太子和柳愛卿賜坐，上茶。”說著，又叫人將文章送到柳乘風的手上。

很快，朱佑樘的雙目竟是有些恍惚了，一滴清淚滴在紙上，這文章裡所寫的，是他對朱厚照的舔犢之情，是朱厚照對他這個父皇的父子之情，固然用詞仍稍顯平平，但是每一句話，每一個詞，都直擊朱佑樘的心扉。

朱佑樘是個很有豪情的人，不然也不會獨寵皇後，不納嬪妃，而朱厚照對他來講，更是他獨一的擔當人，是他血脈的持續，他們流著一樣的血，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他這做父親的苦心，原覺得朱厚照不懂。但是本日看了這文章，朱佑樘卻曉得，太子已經懂了。

朱佑樘沉默了半晌，隨即顧擺佈而言其他的道：“來人，將厚照與上高王的文章拿來給朕看看。”

而柳乘風和朱厚照則是站在一邊。等候天家的雷霆之怒。柳乘風實在內心也明白，天子不會重懲，這本來就是一筆胡塗賬，誰也算不清楚。

朱佑樘深吸了口氣，才漸漸坐回竹榻，淡淡道：“茶……”

朱佑樘道：“愛卿但說無妨。”

文章隻半柱香工夫就已經送到了朱佑樘的手上，朱佑樘先看了上高王的文章，一時也感覺這上高王固然大逆不道，但是文章卻寫的不錯，花團錦簇，引經據典又是恰到好處，行文流利，這個良字，倒是恰如其分。

柳乘風這時候反而有點胡塗了，按理說天子看到朱厚照有了長進歡暢是應當歡暢，隻是現在表示出來的態度，未免反應也太大了一些。

柳乘風在這裡，頓了一下，含笑持續道：“倒不如將上高王和太子的文章都傳諸天下，讓讀書人本身看看，到底哪一篇意境深遠，又到底是誰更高超。也省的彆人說皇上和謝學士有失公允，包庇太子。同時，也能夠讓天下人曉得，太子不學無術的事，都是子虛烏有。”(未完待續)

他打起精力，持續看下去，卻不由咦了一聲，再往下看時，已經垂垂被這文章吸引。乃至於他看的非常吃力，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在咀嚼。

朱佑樘將文章放下，恍惚的眼角在世人不經意間擦拭潔淨，他沉默了一下，慢吞吞的道：“厚照，你文章是你寫的？”

朱佑樘早將方纔的陰霾一掃而空，痛快的道：“朕看了，甚是欣喜，不枉朕這般珍惜你一場。”說罷向柳乘風道：“柳愛卿，這幾日也辛苦了你，朕冇有看錯人，太子自從師從了你以後，讀書已經長進了很多，人也懂事了很多，這都是你的功績。朕不是個刻薄寡恩之人，你的犒賞，朕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