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追兵麵麵相覷。首級在他們心目中職位尊崇,本日不明不白的死了,豈能隨隨便便放走凶手?是以世人既不敢向前,也不肯就此撤退。
餘江白曉得機不成失,對胡姬道:“跟我來。”兩人在密林中穿行不遠,忽見一株枯死的大鬆樹,樹洞剛好能夠包容兩人。他倆一前一後鑽出來,不久便聞聲追兵又至。
胡姬剛想開口,餘江白卻緊緊捂住她的嘴。又過半晌,聲音重新想起:“看來也不在這兒,我們換個處所再搜。”接著腳步漸行漸遠。
餘江白忙翻了翻懷裡的火摺子,隻見封口無缺無損,才長出口氣道:“冇事。”
餘江白見他們躊躇不定,便道:“好,那大師便一起死!”說罷把心一橫,撲滅火摺子朝人群扔疇昔。
有人說道:“這片林子如此富強,那對賊男女想是走遠了,我們歸去吧。”其他幾人道了一聲好,然後便聲氣皆無。
路越走越窄,老枝和枯藤四周發展,彷彿一張大網阻擋住來路。兩人腳步越來越慢。餘江白拉著胡姬的胳膊道:“彆停下,快走!”
驀地間餘江白卻腳下一滑跌倒在地,低頭瞧去,身子上麵是一大灘烏黑的黏液,披收回刺鼻的氣味。
胡姬頓時感覺這個白白淨淨的墨客並不像看上去那麼文弱。
那火摺子畫著圈飛向人群,世人的呼吸幾近都停止了。實在餘江白用心扔得又高又慢,可饒是如此,他手中還是捏了把汗。萬一冇人接住可就弄巧成拙了。
胡姬麵色大變,低聲道:“謹慎,這是石脂水,也叫石油。普什圖人當年抵當蒙古雄師靠得就是它。這東西遇火即燃,倘若沾到人身上不死不休。你……你身上冇帶火種吧?”
胡姬臉一紅:“都甚麼時候了你還開打趣……”說罷把臉悄悄貼在餘江白後背上:“你不怕嗎?”
想到這兒,她悄悄抱定必死之誌,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下來。
不料首級一愣,大聲問道:“你再說一遍,他叫甚麼?”神情甚是猙獰可怖。
餘江白不由悄悄心驚,這些東西若一齊在順天府中撲滅,大半個城池便冇了,“血月營”莫非真故意謀反不成?
胡姬向西跪下,伸出三根手指虔誠的道:“全能的主啊,我歸去後必然不會告發,也不會泄漏‘血月營’的行跡,不然六合不容!”說罷又恭恭敬敬的扣了三次頭。
此中有個膽小的上前一步,謹慎翼翼的說道:“小子,你若放手我們便全得粉身碎骨。我勸說你還是謹慎些好!”
胡姬大驚,還想再問時卻見首級麵色漲得通紅,眸子幾近脹破眼眶。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七竅流血而亡。
世人當即愣住腳步,驚呼道:“不好,有火種!”
所幸,一個手疾眼快的嘍囉高高躍起接住火摺子。他顧不得疼痛,一把將火苗掐滅。世人這才反應過來,為製止火星濺出,又疊羅漢般死死壓到他身上。
“本來有點怕,可現在不怕了。”
胡姬被問懵了,囁嚅道:“胡……胡馬。”
餘江白道:“曉得短長便放我們走,不然我寧肯同歸於儘。”
胡姬遲疑道:“現在……要去哪兒?”
首級見她虔誠,便點頭道:“好吧,我信賴你。你哥哥叫甚麼名字?”
胡姬帶著萬分歉意道:“都怨我。若不是為了我,你也不必……”
她點頭道:“好。”義無反顧的向前踏出一步。
幾個嘍囉見首級死了,頓時手足無措。餘江白趁世人六神無主時拉起胡姬低聲道:“快跑!”然後發足向山穀中疾走。半晌間,他們背後響起此起彼伏的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