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嶽死了，劉瑾必定掌內廷之權，將來東廠不知會由何人掌管，不管如何，殺東廠一個元氣大傷。對秦堪的好處是無益有害的。

大人這是要用鮮血完整洗濯東廠啊……

杜嫣悄悄在身後看著她，心中不知怎的有一種莫名的抽痛，為這位素不瞭解的女子甫失摯愛的痛苦，也為這亂世人間裡到處可見的破家苦痛。

遠遠的，內城千戶所遙遙在望，秦堪在丁順等人的簇擁下打馬緩行，俄然，一道美麗熟諳的藍sè倩影呈現在秦堪眼中，那道蕉萃的身影失神地諦視著冒著青煙的殘垣斷壁，神情期盼卻帶著幾分失落和忐忑，不時咬著下唇焦炙地看著院中，彷彿在等候著甚麼能令她活下去的但願。

秦堪衰弱地擦了擦嘴，歎道：“殺了那麼多人，你感覺我會很舒暢嗎？”

轉過街口，策馬行至無人瞥見的角落，秦堪臉sè慘白，終究忍不住在馬背上哇哇大吐起來。

包含丁順在內，在場的不管錦衣衛，懦夫營還是東廠，全數悄悄長鬆了口氣，互看一眼。發明相互滿臉的慘白，滿頭的盜汗。

善後之類的事情天然用不著秦堪親身措置，該死的都死了，該震懾的全數震懾住了，東廠經此一役，恐怕今後再也冇法壓錦衣衛一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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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丁順等眾侍衛大驚，倉猝翻身上馬拍撫他的背。

金柳仿似不覺，身軀一動便朝那團大火撲去，像一隻尋求擺脫的飛蛾。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找我家相公，讓他派部屬給你全城探聽去，我家相公脫手了，東廠那些該死的番子必定被他清算得哭爹喊娘……”

秦堪穿戴大紅鬥牛錦袍，在滿地屍首和鮮血的堂前空位上負手而立，目光對上二人探聽的眼神，秦堪臉頰抽搐一下，冷冷掃視一眼那些臉sè灰敗絕望的東廠大檔頭和掌刑千戶們，然後抬開端，淡然地看著天空。

秦堪讚成地瞧了他一眼，道：“荊布之妻不下堂，你這粗貨倒是個有交誼的。”

丁順和孫英立時明白了秦堪的意義。

騎馬分開東廠大堂，在丁順等一乾貼技藝下的護送下，秦堪和世人倉促趕往丁順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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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金柳呆呆的神采，俏臉仍掛著淚珠兒的杜嫣不由有點想笑，歎了口氣無法道：“這可真鬨了笑話。無緣無端陪人家哭了一鼻子，我到底圖甚麼呢……這事兒可不能讓我家相公曉得，非笑死我不成。”

連丁順也越念越感覺心驚膽怯，一邊念著人名一邊情不自禁地扭頭朝秦堪看了一眼，見秦堪仍舊一臉冷酷地望著天空，丁順心中愈發畏敬莫名。

丁順和懦夫營參將孫英批示著麾下軍士押著一個個東廠檔頭，掌刑千戶和掌班工頭到秦堪麵前，二人用探聽的目光瞧著秦堪。

秦堪端坐頓時淡然一笑。

“東廠掌刑千戶劉勝犯上反叛，罪無可赦，斬！”

越是感受幸運，越對金柳感到由衷的顧恤。

城內靜悄悄的，一夜的苦戰，各處的屍首令京師的百姓嚇破了膽，平常早已開張的集市現在空蕩蕩冇有一絲動靜，街頭隻要一乘又一乘的藍呢官轎穿街而過，顛末騎馬的秦堪身邊，轎簾被趕往承天門籌辦早朝的官員們翻開，暴露內裡一張張或畏敬或仇視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