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火器,軍器,告貸,日本皇室的野心倒是不小,連自家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跟大明竟然還敢獅子大開口,也不怕閃了舌頭,大略是這一百多年來被海內的大名們欺負慘了,這些東西若給了日本皇室,皇室倒是複興有望,但是誰曉得大明會不會養出一隻白眼狼?
知仁親王渾身一震,頓時暴露憂色,倉猝道:“下臣想求國公中間勸說天可汗陛下,向我日本皇室賣……不,贈賜大明國火器火藥多少,刀劍盾械多少,以及告貸一百萬貫錢……”
“日本確為我大明之藩屬國,早在洪武年間便被定為十五個不征國之一,不過親王殿下,恕我直言,你們日本自永樂今後便鮮少朝貢,與我大明斷絕來往已百年,此次派使者來京一見麵便乞助,不感覺太勢利了麼?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我大明憑甚麼幫你?”
秦堪朝他投去一抹賞識的目光,老頭兒還真是見機,若不是看他年紀太大,眼看要致仕告老,秦堪真動了招攬的心機。
秦堪揮揮手,道:“這話你應當跟我們的天子陛下去說,我隻是大明的臣子,冇資格接管你的報歉,話說返來,你所謂的‘乞助’,是想乞助甚麼?”
“藩臣失禮了,請國公中間稍待半晌,下臣有事相求國公中間。”知仁親王孔殷哀告道。
秦堪慢條斯理啜了口茶,笑道:“不知親王殿下何事相求?”
知仁親王好不輕易獲得能與大明國的權貴麵劈麵扳談的機遇,天然不會說廢話,直奔主題道:“信賴國公中間曉得,我日本百年來戰亂不休,各大名擁兵自重,相互撻伐排擠,比年戰亂令海內民不聊生,皇室影響日漸衰弱,此次小臣來大明國朝貢,一則為覲天可汗龍顏,感受聖光照沐,二則代表日本皇室向中土宗主國乞助,要求大明國看在百年藩國的份上,幫扶日本後柏原皇室一次。奉求中間了!”
頭一次見地到天朝上國暗中的知仁親王明顯很不適應,到底年紀太輕。喜怒皆形於色。底子冇法粉飾,漲紅了臉坐在椅子上運了半氣候,想發怒又不敢,想啞忍又覺憋屈。
連秦堪本身都不得不承認,實在日本人冇招他冇惹他,不但如此,反而對他恭敬有禮,不管態度還是禮節都無可抉剔,典範的弱國藩屬禮敬天朝泱泱上國的做派,而秦堪的做法確切有些過分了,他將上世的仇恨轉嫁到了這一世,而那些仇恨在這一世底子未曾產生過。
秦堪饒有興味地瞧著親王殿下玩變臉。目光微轉。恰與周經的目光相遇。周經嘴角一勾,端起茶盞兒沉默著品了起來,老頭兒的養氣工夫明顯比知仁親王高了不知多少品級。一番倒置吵嘴的話說完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半眯著眼睛咂咂有聲,彷彿在層次茶水中的無上神韻,一副頓時得道昇仙的縹緲神采。
周經明天伴隨知仁親王上門來就是一個光滑劑的感化,見前堂內大師都不說話,周經清咳兩聲開端打起了圓場。
周經到底是久經風波的老油條,見狀倉猝笑道:“下官乃禮部侍郎,隻問中外禮節諸事,餘者不便插言,下官見秦公爺前院亭台水榭頗具高雅,不知可否讓下官撫玩一番?”
秦堪本來想打個哈哈把這樁缺德事揭疇昔,跟後代的日本教科書似的既不承認也不報歉,不過既然知仁親王忍辱負重把任務攬在本身身上,秦堪當然也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