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綺節：“呃……”

縣裡幾家大戶人家的老太太堅信佛理，但因為年紀大了，不便利上山，後代們為哄她們歡暢，年年請和尚在家中停止浴佛典禮，已是定規。明天浴佛節，這些和尚是剛從縣城返來的，寺裡的浴佛法會更昌大昌大，他們要在入夜前趕回寺廟，聽主持宣講佛經。

李大伯、李乙和孫天佑、李子恒不像女眷們那樣用心，站在一旁低聲閒談。胖胖被婆子抱在懷裡，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來轉去，兩隻胖爪子蠢蠢欲動，想抓盤裡的甜糕吃。

她說你就信了？李綺骨氣結，憤怒道：“那你呢？你之前可冇說過你喜好張蜜斯。”

李南宣嘴角微彎，一口飲儘杯中茶水。

李綺節眼眉微挑：大哥這是在麵壁思過？

信你和大哥能相互攙扶，坦誠相對。

孫天佑站在月洞門前，笑眯眯朝她招手，酒窩皺得深深的，“三娘，過來，我帶你去看好東西。”

白牆後長著幾叢稈綠葉秀的四時竹，竹林後掩映著一排粉牆黛瓦的鬥室舍，牆上著花窗，一扇扇雲浪紋雕鏤海棠花腔式的花窗鑲嵌在隨風搖擺的竹影中，窗欞間透出院內花木扶疏的澹泊風韻。

李子恒不曉得mm和妹婿在一旁聽壁角，還在絮乾脆叨勸說花牆內的女子，“天涯那邊無芳草，你何必對三弟念念不忘呢？”

李綺節俄然放下心來，大哥和三哥都是開闊之人，應當不至於為張桂花生嫌隙，畢竟三哥對張桂花隻是純粹的兄妹之情。

李大伯偏向孫天佑，感覺他嘴巴甜，比李南宣會來事。李乙更屬意李南宣，因為李南宣還冇結婚，身份上更合適些。

看著張桂花嚴厲的臉，盤繞在心頭的憂愁俄然消逝得無影無蹤，李綺節噗嗤一笑，“嫂子，我信你。”

李綺節和孫天佑麵麵相覷，也傻眼了。

那李子恒為甚麼不肯立室呢？

花牆後一陣簌簌響動，女子彷彿下了很大的決計，凜然道：“你看我如何樣？”

李綺節聽周桃姑講完顛末，忍不住咋舌，李乙平時少言寡語，年紀愈大，愈發老成嚴厲，很少在人前失態，明天竟然被李子恒氣得暴跳如雷、扛著門閂打人，看來真是氣狠了。

孫天佑拉起李綺節的手，一起穿花拂柳，出了李宅後門，走到張氏獨居的小院前麵。

李綺節不客氣地狠剜孫天佑一眼，你瞞著我的賬還冇跟你算呢！

李綺節猜疑地盯著孫天佑看，總感覺他笑得不懷美意，“甚麼好東西？”

孫天佑嘴角含笑，拉著她，躡手躡腳走到院牆下，躲在一叢四時竹後。

“看了你就曉得啦。”

和李綺節的憂心忡忡比起來，李子恒一點都不在乎，“你想太多啦！我如何會因為桂花和三弟生分呢？就算你不信賴我，不信賴桂花，也該信賴三弟吧？”

周桃姑說，李乙幾次半夜醒來，頭一件事就是抓住她的胳膊，問她：“大郎是不是和張家訂婚了？定下的是張家小女兒？”

納徵是男方送彩禮的日子，新郎官不消出麵。一大早，李南宣騎著馬，領著浩浩大蕩的步隊，往渡口緩緩行去――兩家離得近，為了顯現男方家彩禮足，李家的納徵步隊要坐上船，繞一個大圈，再到張家叩門。如許沿路的鄉親們纔有機遇圍觀李家的豐富彩禮，張家臉麵上也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