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內心完整混亂了,像是最後一點支撐都幻滅了,他顧不得甚麼身份,一把拽住小宦:“太後呢,我要見太後……”
太後如果真的要立新君,王妃已死,也該是把顧明珠許給他,如何會給了崔家?
如果見過他的人此時再瞥見他,隻怕會嚇一跳,此時的李裕已經與疇前判若兩人了。
他身上仍然穿戴石青色親王海水雲崖蟒袍,隻是衣袍不再整齊,皺皺巴巴的衣袍上另有很多汙跡,像一張灰頭土臉的破布一樣掛在身上,頭上的銀冠已經不知去處,粗粗束著發另有很多狼藉在臉便,那張當初漂亮清雅的臉上倒是模糊有些發福,或許是甚少出來走動,看起來更是虛虛的白,教人不敢相認麵前這位就是當初大家獎飾的賢王殿下。
顧明珠目光更深,笑容也更加冷了:“走吧,回太極殿去。”
宮牆外遠遠傳來笑語聲聲,另有人道賀的聲音,更是模糊能聽到爆仗聲,劈劈啪啪格外清脆,像是有甚麼喪事。
隻是他並不曉得,在隔著迴廊的垂花門旁,顧明珠正冷冷立在花架下看著他。
李裕那張板滯的臉上此時倒是有了竄改,由白變成了青,渾濁的眼從天空挪向小宦身上:“零陵郡主結婚了?”
李裕一小我坐在榻席上,神采扭曲,看著那道緊閉的大門,充滿著氣憤。
深宮不知光陰,高高的宮牆隔斷了長安城的繁華,也隔斷了內裡的動靜,隻要那一枝從牆外探出去的金合歡長得極好。
賢王李裕坐在百福殿的迴廊下,抬著頭望著那一角瓦藍瓦藍的天空,癡癡怔怔目光板滯,連婢女端上來的青飲都未曾伸手去接。
他卻未曾感覺本身有甚麼不一樣似的,隻是目光直直望著那一枝金合歡,呆呆坐了好久好久,纔開口:“外邊是甚麼響動?如何那麼熱烈?”
隻是他身邊的小宦卻不懂他的心機,便奉告了他:“是零陵郡主的小定禮,太後孃娘賞了好些犒賞,都是高麗、波斯剛進貢來的貢品給郡主,外邊是尚宮局在送犒賞呢,非常熱烈。”
女官輕聲道:“自打王妃去了,周側妃便病倒了,還未曾見好,現在是管事嬤嬤幫著辦理的。”
隻是顧明珠也未曾讓人虐待他,太後已經完整放棄他了,不聞不問,將統統事情交給了顧明珠。
小宦戰戰兢兢隧道:“照著郡主的叮嚀,吃用都是上好的,殿下也未曾說過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