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後看了看那衣裙，倒是挑了挑眉，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真是教你操心。”

她病倒已經足足月餘，賢人從將來過，乃至在去帝陵拜見之時，她病得乃至不能下鳳鸞車，也不見他遣了人來問，卻在送了請封內章之時親身來了，這內裡的原因已經不言而喻了。

她叮嚀宮婢幫顧明珠清算辦理，又道：“我讓人喚了安平過來，讓她也留在這邊吧，這些光陰她也跟著擔憂。”

她的話說得非常含混，但天後倒是眼中閃過一抹微光，笑了起來：“你還真是故意了，德妃夙來喜好這些小玩意，不免多留意些，不想還累了你如此煞操心機得籌辦了這很多。”

天後倒是擺擺手，讓她放在一旁：“方纔你說有事要求我，有甚麼就說吧。”

絳紫色蝶穿牡丹花潞綢束胸百褶落地裙，硃紅輕紗流紈上繫著兩個拇指大小的南珠，紫羅蘭色輕若無物的單絲羅披帛的瀾邊上細精密密繡著萬年菊的花腔子，衣料算不得是極其寶貴，妙的是手工極其精美，宮婢悄悄展開之時，衣裙上的牡丹花彷彿如同活物普通，素淨非常。

顧明珠一笑，望向徐司言：“是府裡的絲織行裡新得了些上好的緞料，款式與色彩都是好的，也不敢單獨留著用，便帶回宮中來，想要貢獻給各位朱紫，以是纔想求娘娘允準，讓徐司言幫一幫……”

顧明珠坐在天後的榻席邊，伸手接過宮婢捧上來的湯藥，謹慎地吹涼奉上去。

她倒不急著與顧明珠說彆的，先問起顧明珠要說的事來。

冇人想到賢人會親至甘露殿，從天後病倒以後，他便向來未曾來過，帝後之間的各種傳聞早已傳遍前朝與後宮，乃至於當賢人的鑾駕停在玉階前時，殿前服侍的宮婢都愣住了，好一會才吃緊忙忙地拜下迎駕，又讓人進殿稟報。

天後才揮退擺佈，隻留下顧明珠在她身邊：“我寫了請封的內章，求賢人冊封德妃為貴妃，暫攝六宮之事，形同副後。”

宮婢上前接過衣裙，展開來擺在天後跟前，倒是讓殿中一世人大大冷傲一番。

顧明珠垂著眼：“娘娘折煞臣女，隻是一套衣裙，不敢當娘孃的誇獎。”

顧明珠迷惑地望向天後，又看向徐司言，隻見徐司言屈膝應下，悄聲退了下去。

她說到這裡抿嘴又是一笑，似是有些不美意義：臣女入宮時候不長，前兩日德妃娘娘又使了人來問花腔子的事，怕壞了宮裡的端方，以是想請徐司言幫著分了衣料送去各宮中。”

傳聞賢人來了，顧明珠放下了手裡的簿子，昂首望向榻席上的天後，隻見她臉上一時有了光彩，望著殿門的眼中也有了期盼之色，但那一抹光彩不過是曇花一現，又漸漸暗淡了下去。

徐司言瞧了瞧，欣喜隧道：“公然是都雅，如果再配上娘娘那套紫狐皮大氅真是再合適不過。”

安平公主聽聞賢人來了，心中早已歡樂不已，忙應著緩慢地往殿外去了，純真如她，隻當賢人肯來甘露殿看望，必定與天後已經和好如初，今後也能和敦睦睦的如同疇前一樣了。

安平公主正儘是擔憂地坐在天後身邊，拉著她的手說著話：“……阿孃的身子可要快快好起來，實在是教我放不下心……”

請封？

顧明珠親手從那大盤中捧起一套素淨奪目的衣裙來，奉到天後跟前：“這是臣女為娘娘籌辦的，都是比著昔日娘孃的衣裙做得，還望娘娘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