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絕望了，昔日裡在帝後之間不偏不倚一向以中立品份自居的顧青此時倒是一言不發，隻是垂著眼麵無神采，而另一邊的馬元濟倒是躬身施禮：“天後孃娘所言極是，現在還是請醫官診治賢人的病情要緊，還請娘娘速回甘露殿主持大局。”

但是現在賢人俄然病重，他如果急著要與天後撕破臉，那麼先前所保持的形象怕是要前功儘棄，並且他不能必定賢人的病情究竟如何，如果真的……那他要立即籌辦後路，去了甘露殿隻怕就是最險的事。

懷濟是賢人這些光陰獲得的一名遊方道人，能言善道，又號稱會煉丹之術，奉上來的金丹倒也似模似樣，命人試了藥不見有甚麼不當，賢人才用了一兩顆，卻感覺頭風輕了很多，身子也健旺很多，就連床榻之事也強上很多，頓時大喜過望，留了他在宮中為本身煉丹，更是日日寵幸那些新晉的妃嬪，好不安閒。

郭太師是最早回過神來的，他神采一變，發覺到了不對，忙要喚住那群抬著賢人的宮人時，卻已經來不及了，顧明珠帶著徐司言一眾女官宮人走出了老遠，攔也攔不住了。

他頓時內心悄悄叫苦，與常日裡緊緊跟從賢人的右仆射呂隨良互換了一個眼神，對著還坐在榻席上冷冷看著他們的天後開了口：“娘娘與聖情麵深意重，天然是要親身照看過問病情的，隻是賢人向來都是起居都在太極殿，甘露殿畢竟怕不鐺鐺，不如還是將賢人送回太極殿，請娘娘移駕太極殿伴駕……”

郭太師的神采頓時變了，看來統統已經超出掌控了，接下來隻怕又是一場變故了。

賢人對她的話夙來是不大聽得，懶得與她解釋，隻當她是又起了妒忌之心，哼哼兩聲，便轉過臉去看著親迎大禮。

但是畢竟是頭疼難耐，被那鼓樂之聲吵了一會，頭中如同開了鍋普通，耳鳴目炫，還不等陳留王李念帶著王妃岑氏到跟前施禮，就頭中刺疼難忍，麵前發黑身子搖擺不定。

他不肯叫醫官了，一心隻信著懷濟。

隻是一個刹時，李唸的內心已經轉過無數個動機，他的步子也不再那麼必定，反倒是停在了那邊。

這一語雙關的話讓眾臣的目光都集合在了李念身上，有切磋有思疑也有瞭然，倒是讓李念生生止住了步子，他躊躇了。

天後起家來，體貼腸與賢人輕聲道：“賢人但是頭風犯了？太醫署未曾評脈開方劑？”

天後挑了挑眉，低聲道：“用金丹畢竟不是悠長之計，還是要太醫署幫著保養纔好。”

天後滿臉焦心，口中倒是非常沉著地吐出幾句話來，帶著不容置疑地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