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公主伏在顧明珠的肩上哭了一會,才漸漸止住了淚,坐直身子低聲道:“明珠,你說阿孃內心也難受吧,我本日一早來給她存候,就瞥見她坐在窗邊瞧著那一枝玉蘭花,坐了好久才轉頭與我說話。”
她內心歎了口氣,是真的不想管顧明麗的事,隻是她始終是顧家娘子,若真是過得不好少不得還是要孃家支撐,與其讓她哭哭啼啼再返來拖累毛氏她們,倒不如盼著她過得好些。
她停了停,卻讓燕國公夫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她說出甚麼來,緊緊盯著她。
不過顧明珠已經顧不很多想了,她擔憂的是那幾隊馬車去了那邊,崔臨又是甚麼樣的景況。
青白釉的茶甌在顧明珠手中轉了轉,她似笑非笑看著燕國公夫人:“夫人想明白了?”
可這件事如何都流露著一股子古怪。
燕國公夫人點頭如搗蒜:“想明白了,是我胡塗,還求郡主莫怪我。”
顧明珠放下了茶甌:“夫人這倒是生分了,我也不是那種不容人的,何況還是親家。”
或許隻要阿誰時候的天後才褪去了統統富麗的外套,統統崇高的姿勢,真恰是一個脆弱的悲傷的女人,一個被丈夫蕭瑟多年即將落空他的婦人。
她俄然站起家來:“明珠,陪我去大殿吧,阿孃現在怕是心如刀絞,我要陪著她,護著她纔是。”
她接過宮婢手中的手巾,悄悄替她抹了臉上的淚,輕聲道:“哭得花了臉就欠都雅了,這時候殿下更要打起精力來,幫著娘娘分擔宮中的事纔是呀。”
回了甘露殿,殿中的颳風更是凝重。
他站了好久,才從婢女手中拈起香舉手及額行了禮,親手將香插在香爐中,這纔回身向著外邊走去。
固然這統統都如她所想的生長,可到了最後,她還是會悲傷會痛苦。
或許這纔是世家郎君的風采,如崔臨,如他,纔是世家百年不折的風骨。
顧明珠的心頓時提了起來,如果崔臨與崔奕真的出了甚麼事,說不得就是在那幾輛馬車上,看景象是被人製住了,不能給崔家報信,也不能脫身,隻能聽憑人擺佈。
“郡主,先前的事……還請郡主恕罪,”燕國公夫人的笑容非常生硬,像是刻在版子上的人像普通,帶著點踏實,“是我胡塗了,一心想著船行得來不易,怕郡主不曉得內裡的訣竅,以是多嘴了,這些光陰一向惦記取來給郡主賠個不是。”
她皺著眉想了好久,還是決定將動靜送去崔家,又叮嚀洛陽那邊持續在連平鎮查探,如果能夠找到馬車的去處,便讓人悄悄去刺探。
顧明珠低聲道:“娘娘天然是悲傷的,她與賢人多年伉儷,是最靠近的人。”
而崔臨與崔奕除了剛到洛陽那兩日,前麵竟然也不見蹤跡,崔家人已經亂成無頭蒼蠅,四下使了人在找。
隔著馬車簾子,顧明珠瞥見了道邊的盧三郎,阿誰肥胖的中年男人描述蕉萃,穿著不顯,卻有著高潔的氣度與禮節,讓人冇法忽視他,即便他彎下腰去,也不會讓人有寒微的感受,隻要賞識與敬佩。
賢人已經有一日未曾醒過來了,湯藥喂出來也都儘數吐了出來,天後停息了廷議,倉促忙忙帶著太子與諸位皇子、朝中大臣來甘露殿大殿中守著。
顧明珠陪著安平公主在偏殿,安撫著已經哭得小臉通紅的她:“賢人頭風病已久,前次更是凶惡,醫官也說了,此疾發作頭疼難受,一會子如果賢人醒過來,瞥見殿下這副模樣怕是又要擔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