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們多想,已經隨含綠到了大殿,大殿當中並無甚麼人,隻要寥寥幾位宮婢瑟瑟在殿中跪伏著不敢起家,太後倒是一身明黃九鳳翟衣,高束髮髻簪金鳳吐珠釵,鬢邊的銀髮都已被整齊梳在耳後,耳邊的明月璫灼灼刺眼,她背對著世人立在殿中,看向被屏風隔開的內殿,那邊麵醫官們正在繁忙著。
“阿孃……”安平公主固然心有怨氣,卻始終不忍心看著太後孤零零站在殿中,上前幾步小聲道。
顧明珠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栗,手緊緊攥著繡著瀾邊的衣袖,好一會才扯出一絲笑容來:“是,多謝太後孃孃的恩情。”
顧明珠也低下頭,對於賢人的死,她並冇有甚麼悲慼之感,她未曾健忘影象中東宮裡那張猙獰可駭的臉,那令人慾嘔的醜事,也冇有健忘掖庭宮中皇後臨死的哀嚎,隻是她對安平的哀痛有所不忍,不肯意讓她更難過。
太後挑了挑眉:“你二mm過世,一家人怕也是惶惑不成整天了。”
顧明珠也不曉得,賢人便是駕崩,也不必如此嚴加防備看管,除非太後另有彆的意義……
顧明珠點點頭:“我去博陵以後便未曾見過父親。”
太後終究開了口:“你們就留在太極殿吧,安平也留下,本日免了朝見,召尚宮局周尚宮覲見。”
安平本來睡眼惺忪的神采頓時一驚,神采煞白,不由自主望向顧明珠,眼中儘是驚駭不安。
太後倒是垂下了眼:“天一亮你就出宮去吧,顧二孃子的身後事,你一個作姐姐的不能不去看一看,再與你父親敘敘彆情,日落之前回宮就是了。”
賢人是在醜時一刻殯天的。
太後卻像是充耳不聞,好久也不冇有迴應,隻是直直望著那扇龍虎戲琉璃屏風,像要看破疇昔直視內殿。
顧明珠粉飾住眼中一抹苦澀,若真是要一家人相見,為何又將明玉召回了宮中,太後是要她去壓服顧青。
太醫丞等人一臉驚詫,宮婢們也都怔住了,隻是冇有人敢開口扣問,這件事事關嚴峻,誰都怕會被卷出來。
太醫丞帶著幾位醫官跪在太後跟前,額頭豆大的汗珠淌落下來,也不敢去擦拭:“太後孃娘,賢人病入膏肓,已經藥石無靈,方纔已經……已經龍馭賓天了。”
那兩個字還未說出口,太後一向筆挺的身子畢竟晃了晃,扶著案幾才穩住了:“喚太醫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