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忙道：“明珠，你就跟著大夫人疇昔把衣裙換了吧，這濕了的衣裙穿得久了怕是要受涼了，身子要緊。”

出了宜秋殿，轉過幾處迴廊，前麵不遠處就是偏殿，羅大夫人的步子快了起來，她不住四下看著，又回過甚與顧明珠道：“大娘子，前麵就是秋涼殿，一會子你出來換衣裙，我就在門外等著你。”

羅氏也忙坐直了身子，往顧明珠身上看疇昔，一邊叮嚀婢女替顧明珠擦拭，一邊與顧明珠道：“明珠可還好？未曾嚇著吧？”

顧明珠笑了笑，放回了弓箭，目光倒是悄悄掠過就在她身邊坐下了的羅大夫人。

這也是宮中向來傳播的端陽宴風俗，那漆木大盤中擺放著的是圓潤剔透的蒸好的各色粉團，內裡另有一把隻稀有寸長的纖藐小巧的竹弓與竹箭，看起來小巧精美。

自來貴府的夫人娘子出來應酬都是會再帶上幾件衣裙備用，就是怕有甚麼事臟了身上的衣裙，在席上顯得失禮。

宮婢們笑著端著粉團的盤子奉到各位王妃與夫人跟前去了，大師也都是一陣笑，看著射中或是射不中，都為了討個好彩頭。

她慈愛地看著顧明珠，話語體貼暖和，就是一旁的夫人娘子們再有思疑也挑不出錯來。

天後笑了：“我夙來不愛吃這粉團，吃很多了怕積食，可這端方也不能壞了。”

她一臉擔憂，非常體貼腸扣問著顧明珠。

顧明珠垂下視線，臉上笑容更是冰冷，口中倒是道：“那就勞煩大夫人了，我這就跟著大夫人疇昔。”

待菜肴全都奉上，宮婢笑盈盈捧著漆木大盤到天後孃娘跟前跪下：“請娘娘射粉團。”

前一回羅大夫人帶著人去大將軍府哭鬨，羅氏費了好大力量才攔著未曾讓顧老夫人曉得。隻是顧老夫人對安寧伯府這個親家非常看不上眼，若不是本日還用得著羅大夫人隻怕她也不會理睬。

顧明珠看了看那間偏殿，微微暴露點笑容：“有勞大夫人了。”

天後笑了笑，擺擺手：“不過是助個興，你們也嚐嚐吧。”

是羅大夫人，她這會子過來與顧老夫人說話，身後的婢女還端著酒壺酒盞，像是特地來敬酒的。

她拈了弓搭箭，向著宮婢捧著的盤子裡鬆了弦，那竹箭公然中了個大紅棗泥粉團，宮婢忙拜下：“賀娘娘萬壽。”

清華園的端陽宴席分兩處，賢人帶著太子、賢王、顯王與一眾宗室百官在宜春殿設席，天後帶著命婦女眷在宜秋殿，宜春殿與宜秋殿之間隔著幾座穿堂偏殿，就是給來賓安息小憩所用。

顧老夫人這會子露了點笑：“那就有勞親家夫人了。”

就連顧老夫人都轉過臉來，看著顧明珠身上那一片酒漬，皺了皺眉：“從速帶了人去換下來，如許像甚麼模樣，真是失禮。”

婢女聽了她的叮嚀，為她斟了一盞酒奉到她跟前。

粉團盤子端到顧明珠跟前，宮婢一臉恭敬地屈膝：“大娘子請。”

羅大夫人笑容非常不天然，她不時瞟一眼一旁的羅氏，見她皺眉，纔不能不扯著笑叮嚀身後的婢女：“可貴能跟老夫人同席，不能失了禮數，我敬老夫人一盞，願老夫人身子安康。”

羅大夫人更是神采變了變，手足無措起來：“這，這……我真是太不謹慎了，一時冇端穩了酒盞，竟然把大娘子的衣裙給汙了，真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