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尚宮不由地內心一動，看來外邊的傳言並非都是子虛的，起碼這位顧大娘子的處境的確是不如何好，連大長公主留下的家財都保不住，方纔也聽東府裡的婢仆說了，本日顧老夫人恰好使了人疇昔索要她的印信，看模樣是籌算變賣了東府的田莊鋪麵了。

房裡的世人都愣住了，冇有人想到顧老夫人竟然為了東府的家財開了口，還如許毫不粉飾地指責齊尚宮手裡的陪嫁票據是假的。

顧明珠冇有看顧老夫人，隻是低垂著視線看著那些契書，輕聲道：“天後孃娘關愛，本日與我拿回了這些東府的契書，但是又能保得了多久，隻怕下一回連印信也都保不住了。”

承擔被翻開來，內裡的匣子和賬簿子都攤開在了統統人麵前。

她說著，看了一眼顧明珠，若不是先前顧大娘子在天後孃娘跟前提起了尚宮局司簿處怕是有當年大長公主的陪嫁票據，隻怕也冇人記得這件事了，現在查對起來也不會有這麼順利。

顧老夫人料定她們查不出甚麼來，就是有甚麼她隻要推說不知便是了，誰又能說必然有呢。

她早已想過了，驃騎大將軍府裡的家事即便是鬨到了京兆府，隻怕那府尹也不敢過問，畢竟不是平凡人家，畢竟要顧及顧青，怕是又會和稀泥不會明斷，但是鬨到了宮中便不一樣了，這是宣陽大長公主的陪嫁，也算是皇家的犒賞，而尚宮局的內命婦與外官甚少有來往，又是天後之命，也便會有所顧忌，天然就能夠給她個公道。

齊尚宮吃驚地抬開端看著顧老夫人，不是說已經病得失了聲了嗎，難不成是在裝病？

顧老夫人死死盯著阿誰承擔，臉上的肉都在抽動著，她手死死攥著身上蓋著的錦被，滿腔的恨意幾近要噴薄而出。

不消再看了，顧老夫人臉上漸突變成了死灰色，身子軟綿綿往榻席上躺了下去，手中本來緊攥著的錦被也完整放開來了。

就讓她們差，就算是拿到了賬簿子和契書又如何，宣陽大長公主已經故世十餘年了，究竟留下了多少家財誰有能說的明白，就算是宮裡來了人要替顧明珠作主也是無用了，這些年來，東府的家財早已被掏空了，隻留下個空殼了。

她聲音低弱，幾不成聞，倒是教她身邊坐著的齊尚宮聽得明顯白白，不由地昂首看了一眼，倒是見這位本來該是衣食無憂嬌養在貴府中的顧大娘子嬌小的臉上帶著些哀涼的笑容。

想不到這驃騎大將軍府裡的確是一攤子爛賬。

她正色與顧老夫人道：“既然東西都在這裡了，我們便對一對吧，少了甚麼再查問去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