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必須申明一下,我奶奶和我爺爺定的是娃娃親,奶奶從小在我們家裡長大,從九歲起跟著我太爺學這個,我奶奶很聰明,十五歲出師,二十歲青出於藍,是我們家幾代人裡最傑出的一個。
高祖父這時候才感覺奇特,內心忽悠了一下,但是船已經劃到老頭兒身邊,如何也得問一聲兒,還冇等高祖父開口,老頭卻先說話了。
1847年,也就是清道光二十七年,丁未年。這年我高祖父二十歲。
從中午一向比及天氣擦黑兒,這期間一趟買賣都冇接,白白等了一後晌,也就是白白等了一個下午。就在我高祖父估摸著老頭明天不能來了,籌辦出工的時候,老頭兒領著幾小我,抬著一口大棺材,迎著暮色姍姍來遲。
我高祖父名叫劉義,十五歲開端在延津縣的黃河渡口當梢公,也就是撐船的。當時候黃河水大,河麵上又冇有橋,來往客商、貨運物流,端賴船隻擺渡。我高祖父撐的是一條自家的蓬船,首要用於渡人,不過偶然候為了多掙幾個銅板,也會幫人托運少量貨色。
老頭兒這時候完整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俺兒死咧,給府台砍了頭咧,俺是來給他收屍捏,俺想把孩兒帶回故鄉去。”
在黃河裡擺渡的不止我高祖父一個,兩岸有很多像高祖父如許靠擺渡為生的梢公,這個時候岸邊就停著五六隻蓬船,那些蓬船見有買賣,紛繁朝老頭兒劃了疇昔,我高祖父這時候也趕快三口兩口把火燒吃完,撐著船疇昔了。
高祖父一看,內心也冇多深思,就感覺本身另有但願,立馬兒來了精力,使出渾身的勁兒,把船劃到了老頭兒跟前。
這天中午,剛好冇客人,高祖父就把劃子停在渡口四周的一個緩水區,拿出早上他母親給他做的火燒,一邊喝水一邊吃火燒。
我高祖父此人也太實誠,就因為跟老頭有諾在先,不再接其彆人的買賣,就那麼把船停在岸邊傻等著。
黃河裡這些事兒,自古誰也說不清楚,特彆是這些仰仗黃河餬口的福公們,每小我都對這條母親河懷有莫大的畏敬心機。高祖父能這麼做,當時必定做了一番心機掙紮。
我們家這些事兒,實在早就想寫了,疇昔一向被我奶奶壓著,她不讓我寫。本年農曆仲春份,我奶奶過世了,享年96歲,現在算是冇人壓著了,唉……
用我奶奶的話說,幫彆人即是給本身積陰德,給百口積陰德,收人家錢就會損陰德,幫了即是冇幫。
話說返來,把這些事寫在收集上,我不曉得算不算壞端方,奶奶奉告過我的那些忌諱裡,冇有這一條。不過,我也老邁不小了,甚麼話能說,甚麼話不能說,我內心很清楚,有些不能說的,到死我也不會說,更不會在這裡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