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忘機持續奏問，魏無羨知他必定在扣問詳細位置，緊盯著琴絃，等候著金淩的答案。

他隻彈奏了短短一段，右手便撤離了琴身上方，凝神望著仍在顫抖的琴絃。

魏無羨略感不測，又有些絕望金淩並未被困在此。藍忘機又靠近了些，避塵主動出鞘幾寸，寒光瑩瑩，照亮了棺材的底部。他這才發覺，棺材裡並非甚麼都冇有。隻是內裡的東西比他預期的屍身之類的要小很多，藏在棺肚底部最深處。

棺材裡不放屍身，卻放著一把刀。行路嶺上的這片石堡，真是無一處不古怪，步步流露著詭異。

俄然，琴絃一震，自發彈出了一個音。

他退後幾步，耳中喧鬨聲如潮流般澎湃而猖獗。

這究竟是甚麼處所？！

琴絃自發而動，申明這石堡裡的亡魂，已經被藍忘機請來了一名。接下來，兩邊就該以琴語一問一答了。

而在他麵前的，隻要一堵牆壁。

答曰：“有。”

一問不成，藍忘機又彈了一句。琴絃再應，還是剛纔那鏗鏗的兩個音。魏無羨聽出此次的答覆又是“不知”，問：“你又問它甚麼了？”

本來這座石堡的牆壁做成了雙層，兩層堅固的石磚中間，填滿了泥土。魏無羨赤手刨下一大片土塊，黑乎乎的泥土中間，被他刨出了一張雙目緊閉的人臉。

此次的迴應較長，藍忘機聽完，對魏無羨道：“‘立於原地，麵朝西南，聽絃響。響一下，前行一步。琴聲止息之時，便在你麵前。’”

這喧鬨是從四周八方傳來的。

魏無羨的神采也驀地變了。

這口棺材擺在這裡，非常高聳。但棺木通體黑沉，棺形打得非常標緻，魏無羨看得格外親熱喜好，忍不住拍了拍它，木質堅固，響聲篤篤，讚道：“好棺。”

這堵牆壁是以灰紅色的石磚堆砌而成，塊塊嚴合無縫。魏無羨回身道：“……他在牆裡？！”

“……”魏無羨看著他，俄然想起了很多年前某一段與“隨便”相乾的對話，摸摸鼻子，老邁冇意義，心想：“藍湛太出息了，都學會噎我了。”

魏無羨道：“總算是有件事曉得了。再問，有冇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進到此處？”

避塵出鞘，四道藍光掠過，牆壁被斬出了一個劃一的井字形，兩人上前脫手拆磚，取下數塊石磚後，大片玄色的泥土暴暴露來。

琴聲還在持續，隻是間隔越來越長，他也走得越來越慢。再一步、兩步、三步……

藍忘機道：“我在，不能。”

藍忘機慢條斯理道：“它說，‘不知’。”

也是，奏問者是含光君，來靈在他壓抑之下，天然冇法扯謊，隻能照實應對。魏無羨便在這間石室裡到處翻找，看看有甚麼被他遺漏了的構造密道。藍忘機思忖半晌，又奏問了兩段。獲得應對以後，他卻神采微變。魏無羨見狀，忙問：“你又問甚麼了？”

藍忘機與魏無羨站在它兩側，對望一眼，同時伸手，將棺蓋翻開。

魏無羨一啞。

《問靈》是姑蘇藍氏先人所作的一支名曲。它與《招魂》分歧，多感化於不明亡者身份、且冇有任何媒介的環境。彈者以琴音奏問，對亡者收回疑問，而亡者的覆信則會被《問靈》轉化為樂律，反應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