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緊緊抓住那柄鐵劍,像一根刺一樣,卡在它口腔裡不上也不下。搏鬥玄武撞了一陣頭,如何也咽不下這根不讓它合攏嘴吧的刺,但它又不肯意鬆口,終究衝了出去!
魏無羨就站在它的獠牙之前,被這吼怒之聲的音波正麵襲中,衝得雙耳幾近炸裂,渾身發痛。眼看它咬了過來,忙把那捆作一束的鐵烙往它口裡一塞。這一塞不管是機會和位置都方纔好,未幾一分很多一寸,卡住了妖獸的上顎和下顎!
魏無羨擺脫藍忘機的手臂,一個猛子紮入水中,藍忘機也跟著紮了下去。一通好找,還是冇有找到一個洞口。哪怕能容一人通過的也冇有。
悄無聲氣地,魏無羨揹著一捆羽箭和鐵烙,一尾細細的銀魚普通,潛到了搏鬥玄武的頭洞火線。
如果溫晁那幫人落荒而逃後袖手旁觀、置之不睬倒還好,等上三四天擺佈,或許會比及其他家屬的人搬來的救兵。怕就怕溫家的人不但不雪中送炭,還要落井下石。所謂“其他家屬”,也隻包含姑蘇藍氏和雲夢江氏,如果溫家從中禁止作梗,“三四天”這個時候恐怕還要翻一翻。
魏無羨驀地轉頭,果不其然,一對金黃的大眼近在天涯。
龜甲固如堡壘,表皮堅固非常,看似不成衝破。但越是如此,它藏在龜殼以內的軀體部分,便能夠越是脆弱。這一點,魏無羨這幾日也想過,心中清楚。
三個時候以後,搏鬥玄武才垂垂地不動了。
的確事不宜遲,藍忘機一點頭,道:“我帶你。”
這時,四周俄然亮了起來,一陣淡淡的赤黃色的微光投射出了魏無羨的影子,照亮了火線一把烏黑的鐵劍。這把劍就斜斜插在他影子的心臟部位。
他這才發明,那悶雷般的呼嚕聲已經消逝了。而那赤黃色的微光,就是從搏鬥玄武這雙眼睛裡收回來的!
像是人的頭髮。
這幾日魏無羨都冇有在他麵前晃,等藍忘機規複了安靜,調劑好了情感,又變成阿誰無波無瀾無神采的藍湛,他這才若無其事地歸去,厚著臉皮假裝那晚甚麼都冇看到、甚麼都冇聽到,也很有分寸地不再撩他好玩兒了。兩人相處之時不冷不熱,倒也平和。
魏無羨那隻在地上亂畫的樹枝定住了。
憋了一陣,他還是道:“實在我不是想煩你……我就是想說,你冷不冷。衣服烤乾了,中衣給你,外套我留著。”
他伸脫手去,摸到了那樣東西,長條狀,很鈍,大要爬滿鐵鏽。
魏無羨道:“你這個頭開的好無聊啊,乾巴巴的讓人很——不想接下去。但是我給你個麵子,還是接了吧。我奉告你,我在蓮花塢向來都是醜時今後才睡。常常徹夜不睡。”
藍忘機道:“從內部攻破。”
藍忘機緊緊扯住弓弦,一刻不鬆,對峙了三個時候。
藍忘機又抓住了他的手,反覆道:“躺好。”
撲通一聲,藍忘機跳下水,遊到蛇頭四周。搏鬥玄武的雙眼仍然大張,瞳孔已經渙散了,獠牙卻還緊緊咬合著。
上山時那名世家後輩說過,藍家家主重傷。可他冇想到,會重傷到“快不在了”的境地。或許是藍忘機這兩日方纔收到了最新的動靜,說他父親快不可了。
魏無羨雙目緊閉,軟軟趴在他身上,一條手臂搭在他肩頭,藍忘機摟著他的腰,帶著他浮在血水裡,道:“魏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