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已是第四天。
收回樹枝,藍忘機道:“你想多了。”
這時,四周俄然亮了起來,一陣淡淡的赤黃色的微光,拉出了魏無羨的影子,照出了火線一把烏黑的鐵劍,就斜斜插在他影子的心臟部位。
魏無羨的身材已經被吸入了搏鬥玄武的口腔當中,眼看妖獸即將杜口,他抓著這柄鐵劍,故伎重施,將它卡在妖獸的高低顎之間。
他方纔緊緊握著那把劍的時候,耳邊一向聽到排山倒海的尖叫聲,渾身發涼,頭暈目炫。那劍必然是個非同普通的東西。這隻搏鬥玄武妖獸,起碼吃了五千餘人,被它完整地拖進龜殼裡的時候,必定有很多人還是活著的。這柄重劍,或許是某位被吞食的修士的遺物。它在龜殼的屍堆裡藏了起碼四百年,感化了無數活人死人的深重怨念和痛苦,聽到了他們的尖叫聲。魏無羨想把這劍收起來,好都雅看這塊鐵,但既然已經沉了,眼下又被困死在這裡出不去,那便臨時不提好了。如果提多了,被藍忘機聽出端倪,平白的又引爭論。魏無羨一揮手,心道:“真是冇一件功德啊!”
妖獸嘴裡冇有發作聲音。
三個時候以後,搏鬥玄武才垂垂地不動了。
魏無羨道:“我說真的。我頭好暈,你又不是女人家,借來躺躺怕甚麼。”
洞中無日月,之以是曉得是三天,是因為藍家人那令人髮指的作息規律。到了時候主動睡去,到了時候又主動醒來,是以看看藍忘機睡了幾覺就能算清時候。
魏無羨驀地轉頭,果不其然,一對金黃的大眼近在天涯。
藍忘機又抓住了他的手,反覆道:“躺好。”
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儘力一搏。如果兩人合力能斬殺了這隻搏鬥玄武,便能夠從黑潭底下的水洞逃出去了。
他本來隻是信口一說,和藍忘機刮擦嘴皮子消磨光陰,底子冇希冀他承諾,誰知,寂靜半晌,一陣低且輕柔的歌聲,在空曠的地洞當中悠悠迴盪了起來。
江澄當時確切說過,黑潭之下有一個能包容五六人同時通過的水洞。並且其他世家後輩也的確從阿誰洞口逃出去了。
這幾日魏無羨都冇有在他麵前晃,等藍忘機規複了安靜,調劑好了情感,又變成阿誰無波無瀾無神采的藍湛,他這才若無其事地歸去,厚著臉皮假裝那晚甚麼都冇看到、甚麼都冇聽到,也很有分寸地不再撩他好玩兒了。兩人相處之時不冷不熱,倒也平和。
半晌,紫紅色的水麵破出兩道水花,兩人又鑽了出來。
藍忘機拿開他的手,神采淡淡隧道:“那是你手冷。”
可魏無羨是就算躺著也不甘孤單的。冇一會兒便嚷道:“硌人。硌人。”
但是醒來以後,他還是躺在地上,充其量是後腦勺被墊了一堆樹葉,枕起來略微舒暢點兒。藍忘機坐得離他遠遠的,生起了一堆火,火光映得他的臉龐如同美玉,暖而溫雅。
藍忘機竟然真的唱歌了。
它在龜殼裡被魏無羨紮怕了,像是要全部從殼裡逃脫普通,冒死把身材往外擠,擠得之前藏著護在這層鎧甲裡的嫩肉也透露了出來。而藍忘機早已在它頭洞上放下了線,等候多時了。搏鬥玄武一衝出來,他便收了線,在弦上一彈,弓弦震顫,切割入肉!
有了這三天養精蓄銳,藍忘機腿上的傷冇有惡化,遲緩病癒中,不久便又開端打坐靜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