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容器是阿童。第四個容器就是莫夫人。趁方纔燈滅的那一陣混亂,鬼手便轉移到了她的身上。而莫夫人斃命之時,魏無羨手腕上的最後一道傷痕,也就消逝了。
本來,他擺佈兩隻手腕,各有兩道傷痕。莫子淵死,一道癒合;莫子淵父親死,又一道;阿童死,再一道。如此算來,應當有三道傷痕癒合,隻剩下最後一道陳跡最深、恨意也最深的傷口。
魏無羨凝神觀戰,舌尖微卷,唇中壓住一聲尖哨,欲發不發。他這一哨吹出去,能激起所驅凶屍更大的戾氣,或許能竄改戰局,但那就難保冇人能發覺是他在拆台了。一眨眼的工夫,那隻手動如閃電,又狠又準捏斷了莫夫人的頸骨!
藍景儀煩躁地要抽回袖子:“不是甚麼?你不要鬨了!誰都冇空理你。”
被藍家人擒住的走屍正沉默地立在院子裡,有十具之多。魏無羨一腳踢中地上畫著的一處咒文,粉碎了全部封住它們的陣法,擊掌兩下。走屍們一個激靈,眼白突然翻起,彷彿被一聲炸雷驚醒。
魏無羨儘管覥著個臉笑,心想這提示還是給的太決計了。
這兩聲似是由人信手彈撥,甚是空靈澄徹,帶著一股泠泠的鬆風寒意。院中殺得幫凶的一團妖妖怪怪聞聲,都僵了一僵。
俄然,阿丁哭道:“手……手,阿童的左手!”
他拽藍景儀道:“人呢?”
藍思追道:“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阿童已被抬入了堂中,藍思追左手握著他評脈,右手推著莫夫人的背心,救治不及。正焦頭爛額,阿童俄然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差遣傀儡屍一貫不需求甚麼龐大的咒文和召語,隻需最淺顯直白的號令便可。站在前麵的走屍顫抖掙紮著挪了幾步,但是,一靠近魏無羨,就像被嚇得腿軟,竟如活人普通,趴到了地上。
恐怕,已經有甚麼東西,附在莫夫人身上了。若這東西不是魂體,那究竟會是甚麼?
但是,她左手的手指卻比右手長了些許,也粗了些許。指節勾起,充滿力度。
三屍一手鬥得正惡,俄然,莫子淵尖嘯著閃身避開。他腹部被那隻手掏了一把,漏出幾截腸子。莫夫人見狀吼怒不止,把兒子護到身後,抓勢更猛,指甲破空竟有鋼刀鐵劍的威勢。魏無羨卻看出,她模糊已有抵擋不住之態。
藍景儀啐道:“你高傲個甚麼勁兒!看把你對勁的!”而藍思追卻驚出微微盜汗。
魏無羨指著地上莫父和阿童的屍身,不依不饒:“這不是他們!”
要怨念極重、殘暴暴虐的死者,何需求出來找?!
他上前拽著繩索便往外拖,花驢子衝他大聲叫喊抱怨。魏無羨連哄帶拖,好說歹說把它騙上了路,踏著拂曉的魚肚白,噠噠跑上了通衢。
藍思追思考:“不管如何,這位莫公子既然肯提示我,多數不是懷著歹意。”便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掃過了剛哭暈疇昔的阿丁,落到了莫夫人身上。
被支解的軀體味感染一部分死者的怨念,巴望歸去,巴望死得全屍,因而,它便會想方設法去找到身材的彆的部分。找到了,或許會今後心對勁足安眠,或許會作怪的更短長。而如果找不到,這部分肢體便隻能退而求其次了。
恰好相反,魏無羨的判定倒是:絕非厲鬼所為。他看過這些少年所挑選的符篆,都是斥靈類,把全部東堂貼得可謂是密不通風,若真是厲鬼,進入東堂,符咒會立即主動燃燒出綠火,而不是如現在普通毫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