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低頭，剛好能瞥見藍忘機所乘那艘船的船底，心念一動，叫道：“藍湛，看我。”

姑蘇地處江南，入耳之聲皆是綿軟綿軟的。兩艘船劈麵撞到了一起，翻了幾罈子糯米酒，連兩個船家實際起來都聽不出半分火氣。雲夢多湖，卻冇有這類水鄉小鎮。魏無羨看得希奇，掏錢買了兩罈子糯米酒，遞了一罈給江澄，道：“姑蘇人說話嗲嗲的。這哪是在吵架，去看看雲夢人如何吵架的！能把他們嚇死……藍湛你看我乾甚麼，我不是小器不給你買，你們家的人不是不能喝酒的嘛。”

魏無羨亦禮：“雲夢魏無羨。”

魏無羨敲敲船舷：“吃水不對。船上剛纔隻站了他一小我，吃水卻比兩小我的船還重，必定有東西扒在船底。”

藍忘機印堂模糊發黑。估計是還冇忘機之前魏無羨是如何給他“賠罪報歉”的。魏無羨明知故問：“你神采如何這麼丟臉？彆怕，明天我真是來幫手的。”

魏無羨把劍扛在肩上，道：“你此人太冇意義了。這名字多好玩，套你如許的小端莊，一套一個準，哈哈！”

魏無羨“唉”了一聲，道：“腦筋轉個彎嘛。我不是說叫你隨便叫，而是我這把劍名字就叫‘隨便’。喏，你看。”說著遞過，讓藍忘機看清這把劍上的筆墨。劍鞘紋路當中刻著兩枚古字，果然是“隨便”二字。

雅室之前，寂靜如結冰。

藍忘機觀他二人背影，蹙眉不解：“兄長為何帶上他們？除祟並不宜打趣打鬨。”

藍曦臣讚道：“公然經曆老道。”

藍曦臣道：“除水祟。人手不敷，返來找忘機。”

藍曦臣行禮，聶懷桑聲如蚊訥：“曦臣哥哥。”

綵衣鎮水路貫穿，不知是小城中交叉著密佈的河網，還是蜘蛛網般的水路兩岸密密貼著民居。白牆灰瓦，河道裡擠滿了船隻和筐筐簍簍、男男女女。花草蔬果，竹刻糕點，豆茶絲綿，沿河買賣。

藍忘機見到魏無羨，皺起眉頭，幾近是“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彷彿多看一刻便會遭到玷辱，移開目光，瞭望遠方。藍曦臣則笑道：“兩位是？”

魏無羨：“就用網抓？”

魏無羨道：“隨便。”

這時，碧綠的湖水中，一片長長的黑影繞著劃子一閃而過。

江澄道：“低頭看水，用心找你的。又來異想天開。”

水草般的稠密長髮在數十艘劃子邊齊齊翻湧，一雙雙慘白的手掌扒上了船舷。藍忘機反手拔劍，避塵出鞘，削斷了船舷左邊十幾隻手腕，隻留動手指深深摳入木中的手掌。正要去斬右邊的，一道紅光閃過，魏無羨已收劍回鞘。

藍曦臣道：“我看你神采，彷彿有點想讓江宗主的大弟子一起去，以是我才承諾的。”

藍曦臣道：“懷桑，我前不久從清河來，你大哥還問起你的學業。如何？本年能夠過了嗎？”

魏無羨忙道：“漸漸慢。捉水鬼，我會呀，澤蕪君捎上我們成不成？”

藍忘機不置可否，麵上卻寫滿“不敢苟同”。

這條河道通往火線一片大湖泊，名叫碧靈湖。

少了老的阿誰，剩下小的阿誰，這還不好對於！魏無羨一骨碌爬起，邊穿靴子邊喜：“果然鴻運當頭祥雲罩頂天佑我也。”

藍忘機半晌說不出話來。

水中異動止息，網繩也重新安靜下來。方纔魏無羨那一劍出得極快，但藍忘機已看出他所背的必是上品靈劍，寂然問道：“此劍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