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問：“師父要油布何為？不若買把傘。”

掌櫃的見打鬥結束，才大著膽量跑上來，肉疼地看著地上被摔碎的杯盤碗碟和被打散的桌椅板凳，支支吾吾一臉難堪。

寒川正在煩惱不能和顏玖持續混在一間房裡的事，聞言動動眉頭，說：“師父還是少吃這些東西，多進些穀米蔬果方為端莊。”

他順手遞上油布，看著寒川等他行動。

“不知天高地厚，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了一會兒，顏玖俄然搖著頭小聲感慨起來。

顏玖感覺非常好笑，想他退隱江湖十載，另有這般威風，也算冇白擔著罵名。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被震驚得呆立當場，不知該作何反應，四周刹時就溫馨了下來，樓上樓下、店家客人，皆瞠目結舌，滿麵駭然，堆棧裡一片鴉雀無聲，靜得令人感到有些詭異不適。

寒川迷惑不解，待看清了顏玖輕浮之人的長相，才恍然大悟，再杜口不言——那女扮男裝的美人有著和紅綾普通無二的臉，無疑恰是受顏玖指派，暗藏在天刀門中的紅綃女人。

他說著揚起手，顏玖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公然遠遠瞧見城西堆疊的草木後多了一座條石搭成的高台，其上有殿宇，非常壯偉，閣樓小巧，金碧光輝。

走遠了一點，顏玖拿胳膊肘拐了拐寒川的腰，逗他說：“川川賢弟，方纔他們把咱倆弄差輩了，聽到冇？”

她身後還跟著四個侍從，皆穿一身蒼綠色的衫袍，腰間佩刀，刀柄末端刻著三道水波紋路標記，世人都認得，那是天刀門的意味。

“顏如玉！”寒川見顏玖一副輕浮浪蕩的模樣，忍不住低聲怒喝，衝上前就要發作。

一覺睡到中午，堆棧裡又熱烈了起來，走南闖北的江湖人連續湧入，打尖的打尖，住店的住店，七嘴八舌鬨鬧鬨哄。小二們樓上樓下穿越不斷，忙著安排入住、送菜上桌，掌櫃的固然比上任脾氣好，呼喊的大嗓門可一點不減色。

岸邊蹲著幾個等活兒的腳伕縴夫，正湊成一堆兒吹水打屁，顏玖剛好路過他們，說話就被聞聲了，一個半大少年扯著嗓門搭腔道：“天刀門說是擋了太暉閣的風水，好好的江樓，說拆就給拆了，幾不法哦！”

“瞧，‘過牆梯’來了。”顏玖笑得滑頭，從桌上拈起一根筷子，就要向來人投疇昔。

少年人老是敏感脆弱的，顏玖本來還想哄兩句，還冇來得及理睬，就看到堆棧門口出去了一夥人，他微微睜大了眼睛，雙目閃過一道精光。

“不準謙善，”顏玖笑道：“你但是我調、教出來的，與旁人比已經很不錯了，以經曆判定，憑你目前對《璞真訣》的貫穿程度，加上兩種功法的深厚內力，武林中起碼有七層人，都不是你的敵手。就放心大膽的靠子隱闖蕩吧。”

眼看天刀門的人已經衝了上來，顏玖冇工夫持續勸，隻好冷靜讓步。

千丁寧萬叮囑地交代完，顏玖便把寒川趕了出去，自行補眠。

寒川巴不得能跟他師父共處一室，足下腳步看著都輕巧駘蕩了些許。

寂然中，顏玖的一聲輕笑便顯得格外逼真清楚，他起家撐著二樓的雕欄，睨向天刀門的人，調戲道：“唉，實在冒昧才子，因我見你頭上那根簪子配不上姿容，這才彆的相贈，美人兒不會見怪吧？”

快到堆棧的時候，顏玖俄然想起甚麼似的頓住腳步，逡巡不前，目光往寒川身上轉了兩圈，道：“我們得去買一塊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