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玖抬開端看了寒川一眼，稍稍暴露些讚成的意味，笑道：“可貴你這麼大個子的人，卻還算細心，放心吧，我打亂了挨次，且把反覆的字元都隱去了。”

那一瞬，豔勝百花，絢若雲霓。

寒川點頭，一本端莊地問：“為何？莫不是天子的乳孃此次信了玄門？”

漸離的鋒芒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火光搖擺當中，少年的身姿淩厲而健旺，翩若一抹驚鴻。

“那裡話，”顏玖傳聞三王爺，便皺眉感喟道：“提起這事，就感覺是你替我受了委曲。”

顏玖冇作聲，這番信誓旦旦剖明忠心的話，讓他不忍不信，卻也不敢信賴。終究，他隻點了點頭，便緩緩地闔上了雙目，依偎著樹乾，期許能入得好夢一二。

顏玖用樹枝撥了撥篝火，有風活動，火光驀地大盛，將他白玉般的臉龐照亮，襯著起一層光輝流轉的光彩。

珈藍寺的住處相較其他門派顯得古樸無華、剛正寂靜，可見滄崖派接待來客時還是用了心的。

寒川昨日在崖底歇息得並不好，倒不是倦怠，實在因為靠得離顏玖太近，聽他清淺的呼吸，嗅他淡淡的氣味，感受他和緩的體溫……這些對寒川來講，無異於最殘暴的精力折磨。

他高高束起的馬尾跟著最後的行動，掃落在肩頭，衣袂飄搖，瞳如點墨，眸映繁星。

天隨子啞口無言，想以攻為守，也問清慧說：“佛教說‘般若波羅蜜’，意義是‘大聰明到此岸’，但般若非彼非此，何來此岸？”

顏玖低垂眼睫，幾近看得癡了。

顏玖把一向隨身帶著的科學和狼皮拿出來，放開在桌麵上，又叮嚀寒川取來紙筆，邊蘸墨邊道：“你可知李存善為何能那麼快獲得天子喜愛？”

“何事？”寒川回身把門窗關緊杠好，坐到顏玖劈麵等著聽。

寒川想到傍晚時分沈軒攔在路上賜與的警示，便問顏玖：“沈師伯所言令赫連煊生疑之處，但是紅綾？”

顏玖講完佛道之間這段連綿了數百年的恩恩仇怨後，甚覺口乾，樸直直腰，一杯溫茶就被寒川遞到了麵前。

顏玖冇有歸去的籌算，寒川便撿了些枯枝，生了一小堆篝火，師徒二人背靠樹木圍火而坐，伴著蟲鳴稀少，低聲扳談。

清慧聞言輕笑，目露悲憫之色，道：“阿彌陀佛，道友，爾之所言，乃入了魔障啊。”

中原宗教的佛道之爭由來已久，六百餘年前，佛教初度自西域傳入，就有前朝隱士著《夏夷論》，從衣服喪葬、餬口風俗等方麵進犯佛教對漢人的分歧用。

寒川聽聞靈霧山，麵色一冷，輕哼道：“無所謂，多謝奉告。”

寒川震顫著醒神，僵在半途不敢再妄動。

他的神采有著因衝犯師長而生的畏敬尷尬，也透著點如同小孩子吃不到糖般的委曲。

顏玖悄悄地頓了半晌，俄然問他：“你對出身如何看？”

柳知念點頭稱是：“九師叔有所不知，長微子道尊此遭從金陵直接來青州，聽三王爺說，他是為了給陛下佈道煉丹，比旁人出發都晚了半月。”

寒川又問：“徒兒有一事不明，當初師父為何不讓綠臘為她易容？”

顏玖不急著解釋，他咂咂舌，細品杯中香茗。

寒川敏感地從顏玖的話中捕獲到了點非常的情感，但很快又一閃而逝，他雙目發直地看著篝火，彷彿想通了，又彷彿還是淪亡在利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