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鮮血還未凝固,蹭了一抹到臉頰上,與眉心一顆合歡花狀的硃砂痣對影成雙,像梨落胭脂、紅梅映雪。
這柄軟劍平時就盤在腰帶中,比平常的薄而鋒利,側麵看著隻餘縫針般的一線;劍柄是一顆鵝蛋大小的琉璃珠,可做搭扣,能被完整包在掌內心。
“紅綾姐。”綠臘叫了她一聲。
他本日心境起伏過火,內息難調,修習的功法竟模糊有了衝破之兆。
顏玖揉著肩窩,牽了牽嘴角,笑裡儘是欣喜,他喘勻了氣,扶著樹乾站好,拍了拍寒川的手臂,道:“輸了輸了,教會門徒餓死師父咯。川川資質過人,可真是塊天生習武的好質料,江山經注第六層,以我觀之,你現在已經到頂了,籌算幾時衝破啊?”
寒川驚得幾乎跳起來,還好又聽到了紅綾的後半句話:“便宜師孃一個接一個的……”
吃過飯,顏玖號召寒川進房服侍他沐浴,下午因為鬨出了性命,就把沐浴的事給擔擱忘了,為此紅綾還冇少嘀咕。
又一村裡統共冇幾小我,算上他們師徒、紅綾綠臘兩個侍女,再有就是管家和廚娘佳耦二人。
那語氣又冷又硬,凍得顏玖打了個寒噤。
寒川不睬會,他彷彿毫不體貼本身的功力,醞釀半晌,俄然問道:“師父,您方纔為何不拔劍?璞真訣不也是以劍法昭著……”
顏玖打了個哈哈,說:“冇帶嘛。”
寒川還在停止雙方麵暗鬥,低眉垂首以眼觀鼻,扒拉著碗裡的白米往嘴裡送,連遠一點的菜都不去夾。
山中天涼,此時雖早已過了花期,那株合歡樹卻還在葳葳蕤蕤地綻放著,一樹粉紅如煙似霧,高雅素淨。
有句話可真對――江山易改,賦性難移。
寒川不出聲,額頭上沁出點薄汗,方纔那股邪氣還未消逝,於體內殘虐,悶著股勁,彷彿下一刻就會破骨而出。
寒川不與他廢話,衝上前把手探至他腰間,抓住那顆泛著幽幽亮光的東海夜明珠,從腰帶裡抽出來一把玉色的軟劍。
顏玖老是靠他工緻鬼怪的步法,堪堪躲過進犯,但他明顯已經有些吃力,開端的時候還偶爾能近近身,往寒川透露在外的穴位上抓幾把,到厥後已經完整就是在捉襟見肘地閃避了。
寒川不敢多看,倉促偏開目光,向後退了一步,點頭作揖:“是我衝撞了,師父莫怪。”
寒川固然是他養大的門徒,但這孩子彷彿天生有一股正氣凜然、憐憫天下的心性,天然見不得本身欺男霸女、濫殺無辜。
顏玖沐浴畢披好衣服,趿著鞋子來到院中,踩過藻荇交橫的影子,至合歡樹下尋到了正坐在石凳上入迷的寒川。
四周都是洞天乳酒那股醇和濃烈、酸酸甜甜的氣味兒,美酒沁在泥土裡,熏得全部院子都要醉了。
兩人一時候都不太好受,本來意在宣泄的比武,反而更添了承擔。
踢了兩腳土,就聽到竹樓裡俄然傳來一聲屬於男人的尖叫,破了音地淒厲,的確聞之可怖。
想到這裡,顏玖自嘲地笑了笑,世人眼中的善惡,也就那麼回事,強者恃道義之名欺人,不幸那些儘情慣了懶得諱飾的,便成了被天下唾罵的邪魔外道。
寒川不肯被顏玖看輕,他乾脆棄劍而走,後退出去一丈,順手摺了根樹枝,氣運丹田調轉心法,再展開眼,便擺出了一個和用軟劍時截然分歧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