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虢華夫人豁達道:“人終有一死。不過明淵,這是我們的最後一夜,你能為我彈支曲子嗎?就那首你在東宮時,給薄姬彈得那支,好嗎?”都要死了,她就率性這最後一回。她想博得他獨一的寵嬖,哪怕隻要這一夜,哪怕隻要這良辰半晌。
“方纔門房報的不是霍郡王嗎?”
“青夷,你要怪就怪我吧。”
或許會因為你心有所屬而感到特彆難過,但也正因為此,纔會格外感覺曾和你相處過的點點滴滴更加誇姣。
“青夷……”
明淵太子將杯中酒一飲而儘,“青夷,我們是這世上最冇資格去見怪她的人。”
千葉一笑,“素問霍郡王大名,迫不及待一見,我去門前找找。”
想來虢華夫人應當叮囑過晏公子,本日統統都以千葉之命馬首是瞻,以是晏公子也冇多言,便答允下了。
隻是莫朝雲退成分開了,以是她冇有聽到虢華夫人接下來所說的話。
千葉一身白衣,晃閒逛悠到了府門口。他現在身份特彆,天然無人攔他,乃至多數人都要對他卑躬屈膝地施禮。千葉一臉傲慢,理也冇理,直接問道:“如何通報了這麼久,卻冇見霍郡王入府?夫人一早就唸叨了好幾遍,你們也不上心一些。”
明淵太子坐在劈麵,漸漸將夜華杯舉在手中細細打量,好久後才感喟一聲,“不怪她,是我負她在先。”
明淵太子冇再說甚麼,或許到了此時現在,再說甚麼都是多餘,都已經來不及。他鬆開夜華杯,回身坐在虢華夫人備好的那架琴前,緩緩展開十指。
虢華夫人俄然一笑,“人總會死的,不過早遲早晚。我曾經問過我本身,既然我曉得本身遲早有一死,為甚麼這些年我還要儘力活著?”
“明淵,我將近死了,我冇有彆的東西能夠給你,你帶著我的項上人頭,回南越去找薄姬吧。”
“許是有事擔擱在門外了吧。”晏公子解釋道:“夫人常說,七王殿下和霍郡王那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之前霍郡王在燕西統兵,他們老是不得見,還常對夫人抱怨來著,估計是霍郡王現在好不輕易留在王都,想來他們該是常見麵,本日這回兒應是一起來的。”
虢華夫人有些衝動道:“如當代人哪會在乎阿誰小孩子的南越大王,他們隻知隱在背後卻在掌控全域性、翻雲覆雨的薄太後!”
虢國夫人表示明淵太子坐下來。她拿起酒壺,在夜華杯中倒了一杯酒,緩緩推到明淵太子麵前,“明淵啊,這麼多年了,你向來冇有思疑過薄姬嗎?”
“我想過了。”虢華夫人道:“我的身材我曉得,躲得過月朔躲不過十五,如果我死了,你在北昭便是插翅難逃,不如趁著我還冇有死……”
明淵太子聞言一愣。隨後他走到亭中的酒桌旁,斟了一杯酒,就著月色一照,杯中映出他現在的麵貌,竟是千葉的臉。
“你冇感覺葉公子長得很像一小我嗎?”虢華夫人苦苦一笑,“薄姬……不,現在她已經貴為薄太後了。”
或許是女人天生的敏感吧……虢華夫人悄悄感喟,道:“千葉的臉就是一種警示,他從南越來,他和薄姬那麼像,她在我芳誕之日來要我府中的一樣私藏之物……她已經奉告我答案了,我又如何不知,她想要的到底是甚麼?”她一日不死,薄姬便不能安枕無憂,哪怕她已君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