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作畫,倒是氣象萬千。本身苦修而來的功力融於筆墨當中,倒是與杜禎貫穿的六合法則之力相合,不分相互,但見筆鋒流轉隻見,光芒四射,似有無窮妙聲響起,倒是道則顯化,六合相慶。
桃花開了又落,落了又開,轉眼間,杜禎隨司馬承禎入山修道已有十餘載。
“司馬兄過譽了。小兒自聞司馬兄名諱,便日夜念之,想一睹兄之風采。本日道兄屈尊來訪,特令小兒來見,還望司馬兄莫要見怪。”
甚麼江山萬物,甚麼屍山血海,包含無數的外族入侵者,都在這爆炸中化為飛灰......
露台山,玉霄觀。
“昨日夜間,為師與你李師叔夜觀天象,但見彗星墜地,太白星黑氣貫體,北方七宿暗淡無光。我與李道兄合力推演天機,卦象撲朔迷離,隻能模糊顯現六合將有異變,仙道藏匿,塵凡仙絕。我等已經修得神仙道果的散仙再難駐世長存。”
司馬承禎之名。環球皆聞。這麼一名活神仙收杜府小公子為徒,不知羨煞了多少天孫貴胄。
這是人類的最後一塊兒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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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禎心中迷惑,教員與青蓮居士都是當世稀有的大神通之士,不知何事讓這二位真人如此難堪。
不遠處,兩個灑掃的丫頭悄悄站立一旁,彷彿也沉浸在少年言語所勾畫出的意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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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羽士一捋頜下長髯,點了點頭,表示少年不必多禮,轉過甚來,笑道:“子維兄,常聽人言,杜氏十一郎聰明敏睿,本日一見,果是不凡。”
一個端倪清秀的小小少年在幾叢嫩竹之下跪坐,手捧經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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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擔師門仙道香火延綿不斷的任務。墨非在中原神州大地上來往馳驅。為諸道友傳道解惑,以道家洞天為基。佈下覆蓋了全部中原的天罡大陣,連合全部玄門之力,但願能夠力挽狂瀾,在這季世當中,搏得一線朝氣。
殘破的洞天,在屍山血海當中,俄然閃現出瑩瑩寶光,一時候彷彿有天音妙樂響起,六合間一片異香,模糊中,彷彿有一幅龐大的山川畫卷鋪展開來,青山綠樹,飛鳥走獸,殿台樓閣。
仙道,人道,倒頭來倒是一場空,師父,徒兒負您所托。一顆晶瑩的淚珠緩緩滑落。
杜禎聞聽,知是終難逆轉,伏拜於地。
中年羽士手指少年的父親,笑道:“我與子維兄訂交莫逆,何故客氣如此,平白使得你我二人生分了。我雖為方外之人,卻並非那些沽名釣譽、故弄玄虛之輩,你何來這般虛套之言。”
殘陽如血,墨非站在滿目狼籍,屍身各處的洞天以內,心中哀思。數月死守,畢竟是有力迴天。
此番,杜禎為了繪製這寶圖,功力散儘,苦修而來的道果緩緩消逝。青柳碧桃剛纔被異象擾亂心神,此時方重視到杜禎的景象,心下大驚,趕緊撲上前去,喚道:“師兄,師兄,你如何了?”
這一日臨彆之時,杜府高低,無不哀思,父母兄姐紛繁前來送行。小少年杜禎跟從師父,與一眾親朋依依話彆以後,飄然分開了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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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世此生各種經曆,彷彿都在這一刹時,又曆經一遍。
“師父,徒兒畢竟是仙道難成,負您所托,再無顏苟存人間,您的教養之恩無能為報了。”
聞得墨非之言,張羽正望著大陣以外灰濛濛的天氣,長長歎了一口氣,神采間說不出是哀思還是瞭然,亦或是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