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白的手,微微一顫,“你這是一個帝王該說的話嗎?甚麼叫又借又搶,你是匪賊嗎?”
殤兒還在等著她,她必須儘快歸去。
君驀地的手有半晌對峙,他強笑了一聲,“冇事,你餓了我再烤。”
他現在滿身高低都空無一物,如果等她餓了,他又該拿甚麼東西去換?
她有些哽咽,現在這般處境,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你的身材已經規複的差未幾,等吃完了,我們就下山,就此彆過吧。”
眼皮還未展開,季闌珊隻感受身側被濃濃的暖和包裹著。
季闌珊剛想起家,身上厚重的狐皮披風順勢滑了下來,那暖軟的觸感讓她恍然想起方纔在夢中捨不得醒來的錯覺。
這是做夢的吧,這冰天雪地,竟然有雞吃。
暖和!
五年前,他將她判入極刑,五年後,他被她判了極刑。
高大的身軀,刹時板滯。
一句話堵了個君驀地啞口無言。
他的傷看起來已經大好,他的意氣風發又返來了,真好!
她邁開腳步,在淚水落下來之前,快速走進了漫天雪地裡。
外頭的淒風厲雪彷彿早已遠去,現在的她就像置身在春日暖暖的陽光下,明麗溫馨,捨不得分開。
但是畢竟,他們要天各一方。
細心如季闌珊,早就看到男人盯著剩下的雞時不時吞口水的模樣,一個天子,何時餓過肚子,何時這麼落魄過,現在這番風景,就像淺顯的農家伉儷,拌拌嘴,鬥負氣,竟然叫她有些不忍心蹉跎。
如果時候慢一點,再慢一點就好了。
不早就隻是奢想過,遠遠看一眼就夠了嗎?
敏感的季闌珊一眼便瞧見了他空無一物的手指,那大拇指上本來帶著的代價連城的玉扳指不見了。
頎長高大的身影僵立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抹纖窕的身影消逝,他淒然一笑,頹廢地癱坐在地。
一天一夜未曾進食的她頓覺饑腸轆轆。
她伸手,“給我吧,我餓了。”
“你醒了,餓了吧?來,快吃吧!”
“你拿甚麼去買?身上另有值錢的東西嗎?”她咬下一口軟嫩適中的雞腿,輕嗤了一聲,立即讓他啞了口,好久,他從牙縫了擠了幾個字出來,“買不了大不了我借,借不了大不了我搶,隻要你不餓肚子就行。”
君驀地垂著頭,好久好久,都未曾開口,那孤寂落寞的身影落在季闌珊眼底,刺痛了她的知覺,既然下定了決計,就不該戀戀不捨。
但是為甚麼,那麼不甘心,想到今後天涯陌路,心尖深處陣陣發痛,痛到扯破,痛到堵塞。
“我吃飽了。”她用絹布將手細細擦了擦,言外之意很較著,剩下的要嗎你吃掉要嗎你拋棄。
她起家,走至洞口,卻聽到他降落沙啞的聲音清楚傳來,“闌珊,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冇多時,一陣濃濃的香味漫開,散遍了全部洞窟,那是烤雞的味道,火候恰到好處,恰是能夠開吃的時候。
攥在披風下的部下認識地捏緊,這些吃食,這些衣物都是他拿阿誰他從不離身,先皇留給他的,被他視若珍寶的遺物在龍延峰下四周的農家那邊換來的吧。
隔著火堆,季闌珊迷濛的雙眼被火光映照地灼亮,又驚又喜的看著那神清氣爽的男人正坐在劈麵,撕下一隻最肥碩的雞腿,滿臉笑容地遞給她。
季闌珊撐開沉重的眼皮,一簇炙熱的火堆近在麵前,火堆上,正架著幾根安穩的樹枝,樹枝上頭,正轉著一隻肥到冒油的烤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