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柔將他拖近櫃檯角,抬腳跺在他膝窩,跺的他跪在地上,將他上身緊抵在櫃檯角上。
“唉,這院子裡都是薄命人。
李桑柔挑了二樓拐角的雅間,進了屋,推開窗戶,看著隔了一條街的守將府。
院子裡的繁忙停下來,船帆上坐著的婦人,以及中間幾個納鞋底的,磨豆腐的,一起昂首看向李桑柔。
李桑柔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到那摞船帆旁。
太陽高高升過甚頂時,頭一撥從江都城往江寧城的江船,緩緩靠進江寧船埠。
“哪個何當家的?俺們這條街上,三個何當家的呢。”磨豆腐的孝服婦人言詞利落,先接話笑道。
院子中間,鋪著厚厚一摞船帆,帆布上坐著四五個身穿粗麻孝服的婦人,正說著話,手腳敏捷的補綴船帆。
推開院門,蹲在門外的金毛看到她,捂著耳朵,一臉痛苦的站起來,在李桑柔身後關了院門,幾步衝進屋,貼在米瞎子耳朵上叫道:
李桑柔關上窗戶,換了件半舊棉披風,和金毛一起,出了聚福樓,往船埠方向逛疇昔。
上了長長的石階,金毛招手叫了輛車,叮嚀車伕去聚福樓。
“何當家的搬哪兒去了?還返來嗎?”李桑柔看著磨豆腐婦人笑問道。
“多謝。”李桑柔坐下,笑著點頭,一一稱謝。
萬一這人為冇了,俺們這一家長幼,也能活下去,您說是不是?
“我感覺是武將軍,你早晨溜到劈麵簽押房,找找看看,或許有武將軍發過來的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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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姐兒捧了茶過來,李桑柔接過茶,從袖袋裡摸了一袋荔枝糖出來,遞給福姐兒。
中間幾個繁忙著的婦人,也都是一樣的粗麻孝服。
“對呀!他又冇見過我們!他如何曉得我們長甚麼樣兒?他如何曉得是我們護送世子爺過江的?就隔了一夜,他就全曉得了?誰奉告他的?”
船工和他們的媳婦多數是水上人家出身。
“福姐兒,給這位姑奶奶倒杯茶,拿阿誰白瓷杯子。”磨豆腐的婦人揚聲叮嚀女兒。
“看。能不返來就不返來。”
何當家的本身有條大船,我們江寧是大船埠,不管他家搬到哪兒,這兒必然都是常來常往的,就是甚麼時候來,那得看他接的貨了,那可冇個準頭兒。”
何當家的真是個好人!”
李桑柔喝了口酒,有點兒悲傷。
夜深人靜,帳房先生疲塌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李桑柔站起來,悄無聲氣的出了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