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朝那人拱手行了個見官禮，並且恭敬地說：“李大人。”直起家時褡褳裡的銅錢響了好幾下。

他不說話，商成更不好打問，順手從腰裡摸了三枚錢遞給茶老闆，就陪著他喝水閒坐。

“你找他有啥事？”

“那……李先生接下來籌辦做甚麼？”實在商成很獵奇那位和李其交好的縣主簿的去處。看李其現在的模樣，彷彿那位真正的大人並不是升遷了，不然彆人也不成能這麼快就欺負到李其頭上。他思考半天，終究還是冇耐住性子，忍不住問道：“李先生籌辦去投奔主簿大人麼？”

商成和大管事說話的時候，他的兩位朋友也幫他把錢都裝進了褡褳。三十六貫錢把褡褳的前後兩個大兜都塞得鼓鼓囊囊，十幾斤重的銅壓在肩膀頭，給人一種沉甸甸的結壯感受。趙石頭還用十八個錢從集市上的小販那邊買來一件新褂子，好說歹說非要商成換上。他的來由也由不得商成回絕買地買屋子是人一輩子的大事，穿戴必然要光鮮。因而商成上路時就是一副不倫不類的模樣。他身上穿戴趙石頭送他的新褂子，肩膀上挎著本身又臟又舊的布褡褳，頭髮亂蓬蓬得就象一窩草，褲腳挽到了膝蓋上，腳上的麻鞋都脫了絆，全用麻繩係在腳腕上……

“……”

然後他就在街邊站住了。

曰穰土見垠兮，召極方以僉澤……”

“憐惜鬼模樣！”山娃子把手裡剩的一枚錢也扔那堆錢裡，撇著嘴說，“好象誰好奪你錢似的。”

他掂掂肩膀上的褡褳，就朝北城門走，可方纔走出街口，就被人叫住了。

趙石頭已經把贏來的錢十枚一摞地歸置好，找來幾根麻繩在串銅錢，見他醒著，就用胳膊肘捅捅他，問：“你還缺錢不？如果不敷使，這錢也先拿上。”停一停，又說道，“我在櫃上還存著四千錢，要不你都先拿去？”

商成不曉得說甚麼纔好，為了本身的事，滿臉歉意地囁嚅道：“李大人，您看，為了這點小事，竟然讓您和上官……”他實在不曉得該如何描述這事。說“杯葛”彷彿不得當，說“摩擦”又怕李大人聽不明白亂猜忌，說“翻臉”又感覺有些言過實在，考慮半天找不出個合適的詞，隻好含糊煞住話頭。

李大人去得快，返來得也快，一邊走一邊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漫罵，一不留意腳下踩了塊碎石子，腳一崴踉蹌了好幾步，要不是商成手疾扶住他，指不定李大人當場就要摔個馬趴。

很久李其才幽幽地舒了口氣，苦笑一聲，對商成說道：“我替你問過了，那屋子還冇賣掉，你歸去找處所上的裡正戶長開出憑條，再尋個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