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從本身的傷感中復甦過來時,猴戲已經告一段落,那隻猴正站在他麵前,孤拐臉上兩隻小眼睛骨碌碌地東盯西看,兩隻前爪卻捧著個圓簸箕簸箕裡扔著二三十個銅錢。它的仆人手裡牽著細鐵鏈,笑吟吟地望著本身。
大丫也冇錢。幸虧她兩個嫂子的丫環身上都揣著些錢,固然未幾,合一起也不過兩三百文;但是這已經充足了。在大丫的指導下,商成在幾個大店鋪裡胡亂買了些糕點果脯茶葉,都用麻紙包裹好,貼上一張紅紙,用細麻繩係作兩提,就拎著這些東西跟著大丫她們望回走。
這時候商成已經走到縣城南北東西四條大街道交彙的十字路口。這裡是縣城的中間,也是最繁華熱烈的處所,東邊是藥店米鋪布莊,西邊是紙書店古玩店小巧店,北邊有皮貨店綢緞莊裁縫鋪。家家店鋪門口都站著一兩個衣衫整齊潔淨的伴計,滿臉笑容地迎送每一個登自家門的客人主顧。這家店進那家鋪出的人絡繹不斷,有些手裡還拎著剛買的物件,有些人則是如商成如許僅僅瞧個熱烈新奇。路口南邊一圈三層樓都是青磚直鋪到頂,從屋頂到地接著好幾串燈籠,看模樣既象是飯店又不象是飯店――商成曉得,那是縣城裡馳名的煙花去處;因為方纔過晌,這裡還冇多少客人,以是顯得有些冷僻。不過中間的空敞地上卻很熱烈,一撥穿州過府的賣藝人正在演出雜耍戲,一隻脖子上繫著細鐵鏈的猢猻,跟著一個穿淡紅短褙皂白沙裙的女子的口令,不斷地作出各種逗人發笑的風趣行動,惹得圍觀的人們不時鼓掌大笑。
“嬸子還在城裡?”商成一陣歡暢。如果十七嬸也在縣城的話,那她必定在大丫的六伯伯家,恰好把本身買屋子的事情拜托給霍六伯。縣裡的新主簿不買李其的帳,可不能不買霍六的帳――霍六可不是霍士其和李其如許的白身士子,他是保信郎,實實在在的從九品官銜,和屹縣主簿平級;最關頭的是,霍六不但有官身,也是衙門裡資格最深的書辦,同時還是小吏們中說話最有威望的人,主簿不成能趁便開罪他……
“和她們一起出來的。”大丫紅著臉朝中間指了指。那邊還站著四個女的。兩個看上去春秋和大丫差未幾少,就是十五六七歲高低,頭上卻都盤著寶髻,插著玉簪彆著鵝黃色珠花;彆的兩個看上去春秋要小一些,不過十二三歲模樣,和大丫一樣梳著抓髻頭,頸項邊結著幾條辮;四個女子都拿眼睛朝倆人高低打量。
大丫先不答覆他的題目,摳動手指頭紅著臉問他:“你幾時返來的?如何不先歸去,抄動手在這裡……瞎轉悠甚麼?”
商成聽她越說越不著邊沿,隻是笑著冇搭腔,這時看她不說話,就介麵說道:“燒香求個安然也好。聽我說,有個事情你想體例幫我辦了。”他便把本身將錢存放在劉記貨棧的事情也奉告了大丫,末端道,“你記得和柱子叔說,要把手續――就是要拿到處所上開具的憑條――先預備好,等你爹返來就頓時到縣衙辦理……都記著冇?”
商成順著她的目光看疇昔,正瞥見那雜耍梨園子中間的煙花樓,腦筋略微一轉就曉得大丫在想甚麼,氣得幾近笑出來――他為了湊買屋子的錢都快把本身賣了,那裡另有閒錢去做那些活動。但是他不成能把本身的操苦衷和大丫譬說,隻經驗她說:“你一個女娃,整天腦袋不曉得想些甚麼事!我問你,你如何在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