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倉促，轉眼就到了東元十八年的暮秋。

文沐也跟著他扭臉看了一眼，再看一眼商成既絕望又焦炙的神采，立即就明白過來到底是如何回事。商成現在是正七品上的歸德校尉，依這勳階，起碼也要授個如旅副帥旅司馬旅參軍之類的實職，可如許的職務在全燕山衛也不過數十個，此中另有很大一部分職務不是前敵接戰的要缺，剩下的職務上幾近都是老軍務，即便偶爾有位置，另有行營從各地抽調來的有經曆軍官在待職……估計燕山提督府也在為這事犯愁――總不能把商成如許方纔汲引發來的悍將丟去把守糧草監督匠造吧？真要那樣做的話，就太傷將士們的心了……

文沐明顯也不是個每天坐衙辦公冇上過疆場的軍官，商成把本身的臉稱為“死人臉”，他也隻是笑笑並冇說甚麼。他細心盯著商成臉上的疤痕看了下，說道：“行營方纔從京師澧源大營調來幾個醫官，你幾時有空了，來行營找我，我找人幫你安排下。醫官裡另有一個太病院的貶官，傳聞很有點本領。”

狻猊玉佩，隻要被授勳田的人纔有資格佩帶；雲紋狻猊，兩畝勳田……

茶肆的斜劈麵是個門臉不大的衙門，敞開的大門邊鵠立著四個持矛兵士，都是黑盔黑甲神情莊嚴目不斜視。一個挎腰刀的軍官站在門洞邊，一絲不苟地查抄著每一個出來的人呈遞的文牒。門洞邊還立著幾塊不大的虎頭牌，頭一塊就是“燕山衛軍考功司”，然後是稽刑司、轉運司、工械監、牧馬監……

“你如何在這裡？”商成有些驚奇。他和文沐之前打過一次交道，固然扳談未幾，但是他感覺這個行營的知軍應當是個很不錯的軍官。並且這還是他在衛治遇見的第一個熟人，以是他頓時很歡暢地說道，“你來辦公事？辦好冇有？我宴客，晌午一起用飯。”

這條街上也有好幾家賣茶飯的店鋪，都冇甚麼買賣，挑出來的幌子懶洋洋地耷拉著。隻要街絕頂的那家茶肆買賣好，老闆兩口兒不但本身端茶送水地繁忙，還穿戴開襠褲的一雙後代也被教唆得跑進跑出地買果子餅子和各種乾貨。茶肆門中間的一溜拴馬架上繫著十幾根韁繩，一二十匹馬循分地埋頭嚼著草料。如果走近看，便能瞥見這些馬匹的後腿胯上都烙著不如何清楚的印記，是個缺筆少畫的“燕”字。這滿是軍馬。

“商校尉？”一個從衙門裡出來的武官不很肯定地朝站在台階上的青年人號召了一聲。

一起上他都在內心罵著趙石頭。狗東西，每天就曉得搞這些冇名冇堂的事情！早曉得會是如許的景象，我就不該把你帶來燕州！你說你個好好的忠勇郎，想媳婦了，想立室了，找個甚麼樣的好人家閨女找不到，如何恰好就和個有夫之婦麻纏在一起？！

“傷是完整好了，就是這死人臉一時半會還不成。”商成在臉頰上撫摩了一下，說，“大夫說了，右邊臉也能規複過來，不會一向如許。就是得耗時候，要漸漸地規複。”他是從死人堆裡拋出來的人，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以是他對本身現在的模樣倒不是太在乎，說話也不忌諱，但是他還是盼望著右邊的臉能規複一些服從――現在他活力的時候老是半邊臉怒半邊臉笑，偶然候不免讓人曲解……

文沐的侍從已經把馬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