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成不熟諳這個題字的程橋大人，問高小三時，高小三也說不清楚，隻是曉得這程大人是位京官，一年多前俄然返來燕州，不曉得為甚麼啟事就再冇回上京，也冇出來在處所上做事，究竟上，這位程大人連本身的家門都很少出，卻恰幸虧這間跑堂雅間裡留下了墨寶。

商成聽了曲子的原名，內心俄然一動，插口問道：“是甚麼樣的真人真事？”

高小三被商成的話勾得心頭苦悶，也冇了聽曲子的心機，勉強笑著把曲牌推到商成麵前，說：“還是和尚大哥來點。”

高小三截斷她的話說道：“教坊定不定詞調都無所謂，是新曲子就好。曲子叫甚麼名字？”

婢女大抵也想笑，看到商成的臉又不敢笑，低了眼眉幫高小三把椅子擺在幾案另一邊，袖子裡抽出白絲絹手帕子把椅麵扶手靠背都抹一遍，又掠過幾案，才細聲細語地和高小三說話。

高小三哈哈一笑，對秀女人說：“這曲子聽過，換一支。有冇有更新的？”

“那就聽這《將軍令》。”高小三說。

商成對這個“劉伶台案”有點印象，一年前屹縣的汪主簿就是捲進這案子丟了官。他本來還覺得是樁小公案，現在看來這是樁不得了的大案子啊。不過案子再大也和他扯不上乾係，他最多也就聽個熱烈；何況熱烈明天還聽不成――高小三曉得的就隻要這麼多。他便轉過話題隨便找著話題和高小三閒談，這才曉得高小三這趟出門不止去了端州，還回過屹縣，在家裡住了三天。

高小三聰慧，曉得本身和商成現在的身份凹凸差得天高地遠，固然商成不大在乎，還象疇前那樣稱呼他作“小三哥”，他本身卻要拿捏分寸，腦筋一轉已經拿定主張，因而搶前兩步推開北邊一扇門，側著身讓商成先進，嘴裡卻說道：“剛纔已經叫了女伶獻藝，還是大室便利。”

高小三苦笑道：“我也想過把她帶出來，可貨棧裡有端方，出門不能帶家小……”

高小三不明白他在笑甚麼，臉上紅了一下，細心覷下落款看時，幾個小字都不熟諳，便把眼睛望著婢女。

商成底子冇想到甚麼洛花台子的秀女人竟然是個胡女，驚奇了半天，直到那歌舞伎臉頰都出現紅暈，他才發覺到本身的失態，說：“隨便。”

第88章相逢高小三(2)

婢女微微點下頭。

商成體貼腸問道：“你媳婦的身材好些冇？”

說話間出去兩個女子。前一個是個丫環模樣的垂髫女娃，抱著把比她人不短多少的古琴；前麵跟著個個子高挑的年青女子，大抵二十歲高低，穿一件翠綠色對襟窄袖金絲嵌領的小襦，上麵是一樣色彩的疊裙，腳下踩一雙雙結絨的鵝黃色布鞋，棕紅色的髮髻上繫著的青紗重新上一向披到肩膀，高鼻深目肌膚烏黑，一雙淺藍色眸子就象漾著水，進門就朝他們施個見禮，也不說話，就坐在替她預備的椅子上低頭調音。丫環望都不敢多望商成一眼，咬著嘴唇抖抖索索地過來遞上戲牌子，請高小三點曲子。

高小三道：“你在那邊邊便兩把椅子，支個小幾，”說著掏了幾個銅錢遞給婢女。“過一會洛花台子的秀女人也要上來坐。”他把椅子朝中間挪一下，側對著商成坐下，問道，“秀孃的長吟調也有她徒弟桑愛愛的七八分，和尚大哥想聽甚麼樣的曲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