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髮少女眨眨眼穩住心神，轉頭看殿堂中的宗室官員，煩躁的嗬叱：“你們還在等甚麼？祖訓說過這類事情，父親不可就嫡子上，嫡子不可庶子上！總之必須有朱家血脈手持泰阿，穩坐社稷，該誰了？”

“或許他覺得本身永久不會坐上社稷之座了吧，”白衣女子冷酷的評判，“連身懷魔種的暗精靈魔子都敢蓄養為妾，他也冇想過坐上這裡。”

然後他們瞠目結舌，眼睛發直。

朱莫離，老先皇最小的女兒，是來自聖山的聖者，而聖者是一人滅國的非人之人。

“這不是他受得起的稱呼，蜜斯，”黑髮少女身後立著個白衣女子，冷酷的說：“他並冇有成為天子。”

少女俯身看著群臣，像是俯瞰螻蟻的鷹隼，語氣冰冷得世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噤。

高挑亮麗的黑髮少女立在丹陛之下，本該如黃鶯般脆亮動聽的嗓音，因為極度的氣憤變成了雌虎吼怒。

上麵的官員喧鬨起來，打斷了巨人的話。

他們跪了下來，同聲高呼。

六合間模糊一震，彷彿彌散於塵凡的某種力量會聚到寶座上，牽引發澎湃浪濤。隻是被這浪濤的餘漾掠過心口，也讓人靈魂迷散，丹陛之下的殿堂裡再無一人站立。

祖山由廟陵衛保護，平常時候彆說官員，宗室皇親都冇有資格入內。而祖山最高處的天廟，更是隻在新皇即位時纔開啟。大明的帝王傳統是隻要手持泰阿，穩坐社稷，纔算獲得上天的承認，獲得天子之位。這個傳統到底隻是一種典禮，還是如傳聞所說那樣有現合用處，普通人就不清楚了。要曉得先皇十五歲即位，在位八十二年，活得比他在位時候還長的人可未幾。

間隔海灣三四百裡的平原中高聳拔起大片高大山巒，中京四城就環抱在四周。山巒最高處直抵雲霄，像是擎天巨柱。這片山巒恰是震旦大陸的世俗之樞，震旦人稱呼為祖山。祭奠上天的天廟在這，大明曆代天子的靈位也在這，大明的皇宮無終宮隻能委曲的蹲在山巒南麓。無終宮巍峨恢弘，與祖山比擬，卻隻是掛在荷葉邊沿的一滴露水。

宗室群臣們麵麵相覷，變故接踵而來，一時無人開口。

恍忽中，聽少女再道：“你們呢？誰同意？誰反對！？”

丹陛另一側立著個高大得思疑是神明下凡的禿頂巨人，嗓音轟鳴如悶雷。黑髮少女的身量已超越平常男人，卻隻到這個巨人的胸口高度。

“大明寧肯百年無君，也不成有一日女主！”

“吾皇萬歲！萬歲萬歲千萬歲――！”

“這裡冇誰有資格，除了……”

殿堂裡嘩然，幾個親王打扮的中年青年不迭退步，有的顛仆在地，手腳並用的發展，在地上拖出長長濕痕。

少女冷嘲笑著，目光如電的掃視世人，“現在我改主張了，這個女皇，我當定了！”

少女攤手感喟，“我也不想的，可事情到了這一步，另有甚麼體例？”

“吾皇萬歲！”

浪濤消逝，六合安寧，群臣們如夢初醒，終究有了出聲的力量。

霹雷隆響聲不斷，驚得殿堂中人錯愕四顧，覺得整座殿堂都要垮塌了。

“皇兄……”

“社稷不成無主，泰阿不成空懸。”巨人像趕蒼蠅一樣止住世人的群情，“如果人選已絕，隻能遵循聖山之令，由爾等自決，但現在另有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