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天劫的出世，都有其出世的由。”

“道統大人，”他用乾脆清揚的聲音問，“吾於湖畔觀之，見那魔君雖殺人無算，手腕冷厲狠辣，卻無不暗合大道之法，導致吾十八位兄長皆铩羽而歸，是為何故？”

“問得好……”他低聲說，“是為何故？這個題目，你問老朽，老朽不能答，隻要再轉問能答之人了。”

啊，我曉得了。

“萬物有劫，劫亦有劫，並無錯處嘛。”

...

“每一個天劫的泯冇，都有其泯冇的事理。”

“我？”

“喏，你那一十八位兄長，每一名的出世，我都在中間守著；每一名的啟靈，我都在中間陪著；每一名的凡劫，我都在洞徹之湖那兒看著……現在，終究輪到你了。”

“補……情？”

“唉――六合所鐘，六合所憎；無有過往，莫知將來。便是老朽我，也瞧不出那人的深淺，小十九，你得把穩了！”

寧十九負著雙手繞圈子，麵上生硬凶暴，心中卻微微一哂。

“不過呢，你和你十八位兄長所分歧的是，你的劫主――”老者壓住唱歌的**，含混地咬著字節，一甩手，又將釣鉤遠遠拋進了雲層當中，“――或非常人。”

……

上了年紀的白鬍子老翁在垂賢台上落拓垂釣，一邊甩著無餌的魚鉤，一邊點頭晃腦，朗聲詠歎。

地上的陸漾悄悄抬眼，眸子中寒光流過，冷傲無方。

老者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腦袋：

――走著瞧吧！

“每一個天劫的啟靈，都有其啟靈的需求。”

他咀嚼了一會兒這兩個字，挖空心機求解。

他悠悠然笑歎一聲，捋著斑白的長長髯毛，彷彿想高歌一曲。不過黑衣的小孺子適時插話出去，打斷了他的感情之醞釀：

“呃，補誰的情？如何補？補了的話，結果如何？不補的話，結果又如何？”寧十九接二連三地詰問，恨不得揪著道統大人和他一起去下凡，“您倒是給個準頭啊！”

這位說完這些負氣之語，鬍子一甩，哼著小曲兒，踏著五彩祥雲，閒逛著飛去了垂賢台，徒留寧十九一小我在行宮前頭髮楞。

黑衣孺子點頭，看起來不甚明白，卻乖乖地接管了對方的談吐，不再持續詰問或辯駁。

寧十九下凡去的前一天，特地去了趟天道正統大人的行宮，如願以償地求到了關於此後如何與自家劫主比武的二字規語。

“能答之人，誰？”

“大道輪轉，存亡接踵，生滅，是為真諦。”

老翁一驚，讓手裡的釣竿直直墜入無儘雲海，他也滿不在乎，隻悄悄合掌，抵住下巴。

孺子又是乖乖點頭，旋即蹙眉。

……

“……你是誰？”

規語曰――

“喜怒哀懼愛惡欲，人之七情是也。那位魔君大人不知缺了哪個？”

“哦？”

“你就是真界第一人？”

在他身後的黑衣孺子木著一張麵孔，眉眼清冷，一副淡然之相。但在老翁說話的間隙中，他還在老誠懇實地點頭，顯得非常靈巧――是和麪龐極不相稱的靈巧。

“凡劫？吾等本就為劫，為天之道，為萬物之主宰，何又來‘劫’之一說？”

“還能有誰？”老翁目光暖和地看向他，“當然是你嘍。”

“唉，你啊――多去湖畔坐坐吧。”

補情。

這一次，第十九次，我絕對不會再铩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