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穿過尚同鏡碎片的刹時,全部迷宮收回病篤巨獸般的哀鳴。
"老匹夫安敢阻我!"龍且腐臭的半邊臉俄然爆開,數百隻青銅蠱蟲裹著毒霧撲向老者。
張良的咳血聲格外清楚,他倚著刻滿非攻銘文的石柱,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半卷滲入血漬的《墨子·備城門》。
爆炸的青銅弩機打斷了占星術。
呂雉俄然按住他執劍的手腕:"你聽,阿房宮虛影裡有嬰兒哭泣。"她染血的指尖點在右邊門框,鹹陽宮闕的幻象裡公然傳出細弱哭泣,與劉邦腰間玉佩的嗡鳴構成詭異共鳴。
玄鐵馬蹄鐵碾過血泊中的《墨子·備城門》,竹簡碎片俄然騰空構成"非攻"二字,將劍氣滯在劉邦脊梁三寸以外。
話音未落,龍且的青銅戟已刺穿兩名親衛的胸膛。
他手中的半卷《墨子·備城門》俄然自燃,火光照出龍且重劍上閃現的楚篆——那恰是項羽分封諸侯時立下的"誅漢"血誓。
他沾著毒煙的衣袖拂過呂雉髮髻,幾縷青絲竟在腥風中固結成霜,"天機門要賭命,民氣門能保命——但踏出保命路的人,此生再難窺天道。"
呂雉的玉佩在狠惡震顫中忽明忽暗,將瓜代閃動的拱門映照得如同陰陽兩界交疊的鬼門關。
指南車碎片在腳邊拚成渾天儀的形狀,將甬道絕頂的暗中照成白天。
他戰靴踩碎的甲骨文齒輪騰空重組,在頭頂拚出《大風歌》的殘句。
指南車的光點在他瞳孔裡碎成銀河,每顆星鬥都是芒碭山叛逆時的火把。
馬隊的斷肢在蠱蟲操控下重新站起,握著殘破的戈矛捅向呂雉後心。
"沛公若選錯門..."張良的玄色深衣被箭矢扯開三寸裂口,指南車碎片在他掌心灼出焦痕。
他玉化的麵孔閃現出楚地巫祝的圖騰,重劍斬向星圖的行動卻越來越遲緩——二十八宿星圖正在他甲冑上烙出焦黑的卦象,每道劍光都被渾天儀吸走三分力道。
他麾下的蠱蟲馬隊撞上俄然閃現的"兼愛"結界,玄鐵甲冑在刺目白光中熔成鐵水。
劉邦額角的青筋突突跳動。
當劉邦抱起張良撞向民氣門時,她回身用染血的裙裾掃過天機門楣,懸浮的構造城模型轟然炸成三百六十片鑲金齒輪。
當龍且的戟尖抵住他咽喉時,竹簡裂縫俄然射出七枚帶倒鉤的銅釘,將三名馬隊釘死在"兼愛"二字上。
龍且的重劍劈在紫氣樊籬上迸出七色火星。
呂雉的玉玨俄然發燙,將右邊門內的阿房宮幻象燒出個洞穴,暴露火線沛縣城樓上飄蕩的"劉"字旗號。
龍且的重劍斬斷三根青銅鎖鏈,重生的半張臉在構造城虛影下泛著青玉光芒。
"把穩!"張良的警告混著咳血聲。
當龍且的第十三次劈砍震碎"非攻"結界時,他俄然回身將赤霄劍擲向星圖中心。
溫熱的血霧噴在"民氣"門楣上,那些活動的甲骨文俄然收回淒厲嘯叫,化作無數藐小的青銅齒輪墜向空中。
老者聞言瞳孔驟縮,袖中木鳶殘骸俄然化作齏粉。
狹小的甬道俄然墮入死寂。
他後腰的黑血不知何時變成了金色,在石板蜿蜒出全新的卦象,"亢龍...有悔...當見...群龍無首..."
呂雉的玉佩回聲裂開,內裡竟藏著半枚刻有"钜子令"的玉玨。
他最後看向呂雉的眼神似悲似喜,指尖彈出的木鳶殘骸正正落在燃燒的矩子印鑒上:"钜子令...畢竟...要燒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