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修欲待要說甚麼，卻看到豐姨娘神采略顯陰霾，不由內心微動，當即衝蘇玉妍笑道，“姐姐福大命大，三年前那場大病都熬過來了，這點小傷，確算不得甚麼。”

對於豐姨娘俄然提起宋氏孃家，蘇玉妍頗感不測，當然，以她從江媽媽那邊探知隻字片語，底子就冇法滿足她獵奇心，眼下豐姨娘主動提及，說不定還能解了她心頭之惑，她天然求之不得。當下，她便作出遲疑模樣來，“既然母親不讓人提起，姨娘卻又為何……”就算她急於曉得那些陳年舊事，也不能落了豐姨娘話柄。

隻要豐姨娘輕聲說道，“老爺，大蜜斯不過是因為夫人病勢減輕內心焦急而至痰迷心竅，妾身自會跟下人們說清楚，還請老爺放心。”因宋氏不睬中饋，蘇家大小事件，多數都是由豐姨娘打理，加上她本就是宋氏陪嫁，也勉強算得上名正言順，是以蘇府高低，也都視她如半個主母。

這話是甚麼意義？讓本身乖乖地服從宋氏擺佈？想到豐姨娘已經知悉內幕，蘇玉妍不由內心一動，側過臉來，眸光閃閃地望著豐姨娘，“姨娘說些甚麼？我如何聽不懂？”

蘇慎常日裡對待下人也算暖和，此時雙目含威，倒也很有幾分煞氣，春草幾個早驚得神采慘白，當即雞啄米一樣地連連點頭應是，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當蘇玉妍聽到“你母親處境就變得奧妙起來”時，不由也內心悄悄測度這“奧妙”二字奧妙含義――雖為嫡女，可生母早逝，父親續娶後妻，又喜得龍鳳雙胎，於喪母長女淡薄些，也道理當中，但不知豐姨娘所說“奧妙”處境，到底奧妙到了何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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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春草出去，豐姨娘便緩緩榻前錦杌上坐下，柔聲說道，“大蜜斯，夫人她方纔……嚇著您了吧？”

8、姨娘

“你母親之以是不提，那是因為……他們傷透了她心。”豐姨娘似是看破她心中所想，隻淡淡一笑，卻不再與她兜甚麼圈子，“你母親是宋家先太夫人膝下所出獨一嫡女，本應受萬千寵嬖，可惜先太夫人盛年早逝，老太爺又續娶了後妻，年餘便得了一對龍鳳胎，自此以後，你母親處境就變得奧妙起來……我是宋家家生子，打小就跟你母切身邊，她待我又情同姐妹，我天然感同身受……”說到這裡，她微微一頓。

蘇玉妍想要掙紮，卻又感覺滿身乏力，隻得低聲叫道，“玉修，我本身走……”

閃動燭影裡，蘇玉妍眸光逗留豐姨娘那平平無奇瓜子臉上，好半晌，才輕聲說道，“姨娘有話就說吧，彆繞彎子了。”

聽她這麼一說，蘇玉妍不由莞爾一笑，“姨娘說是，我命硬著呢，這點小傷，哪算得了甚麼。”

豐姨娘取過榻上印花羊毛薄毯，行動輕柔地蓋蘇玉妍身上，又為她掖好毯角，這才叮嚀春草去煮茶。

“冇想到你小姨母代嫁以後，你母親病竟古蹟般地好了起來，待到能走動時候，帶著我到先太夫人靈前痛哭了一場……厥後，就由老太爺做主，嫁給了你父親。”說罷，豐姨娘臉上竟暴露可惜之色來，彷彿說宋氏嫁給蘇慎，就是一個天大遺憾。

豐姨娘回過甚去，瞪了兒子一眼，“我跟大蜜斯說幾句話，你去外頭看著人來。”

隻聽“哎”一聲輕歎，蘇玉妍緩緩展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