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以後，她纔回過神來，內心悄悄“哦”了一聲：這是季寰宇。

護工把他扶上床，調好靠背傾斜度，然後拉了一張椅子到床邊，對江鷗說：“您坐。”

江鷗說：“你是讓我來看你過得有多慘麼，季寰宇？”

大抵……這纔是他最大的報應。

這間病房在走廊絕頂，中間就是一扇廣大的玻璃窗，深冬的陽光照過來，並不暖和，隻是慘白一片有些刺目。

那天對方深夜趕來，身上帶著寒氣又被江添打過，一反之前衣冠楚楚的模樣，有點狼狽。在她印象裡，那就是季寰宇最不麵子的模樣了。

多好笑啊。

現在江添他們在北京，季寰宇剛好也到了北京，因為他冇有杜承那種設法, 他孤兒出身，家那種東西對他而言並不是甚麼首要意向, 他更想要好的病院、好的前提, 光鮮麵子一點。

隻要真正見到她纔會明白，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她喜好過、倦怠過、仇恨過的那小我早就不存在了，冇人留在原地等著給她一個解釋。這些年折磨她的，隻是影象裡的一個虛影罷了。

之前江添他們都在江蘇的時候, 季寰宇人也在江蘇, 因為杜承想回故鄉了，想落葉歸根。

因而江鷗看到了一張慘白浮腫的臉。

說不清是甚麼感受，也很難描述是失落，還是如釋重負。直到身邊坐下一小我，往她麵前遞了一杯水，她才倏然驚醒。

“那……”護工遊移了一下，便樂得安逸地出去了，病房裡隻剩下兩小我。

季寰宇抬了一下眼，行動仍然遲緩，但還是捕獲到了她眼中的情感。

幸虧她及時反應過來，江添冇有這個色彩的大衣，也很少會圍如許厚的玄色領巾。因而發笑一聲搖了點頭，獨自進了病院。

對方仍然不看她，垂著眉眼坐在床頭。他方纔走動的時候，固然艱钜，好歹另有幾分生機。現在躺到床上，那種暮氣沉沉的麻痹便又包裹上來。過了好久，他才眨了一下眼含混道：“小歐，對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