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這一日,習驚鴻也冇得再叫儀姐兒寫字,平端的便放了她一日,儀姐兒樂的在院子瘋跑,冇一會子就去找娟姐兒了。
習驚鴻便跟著嶽三郎下田去了。水鄉田間,因今載育苗較晚,以是插秧倒是還早些,嶽三郎隻去看了看苗拔了一些廢弛的同野草田裡便冇得事了,隻地裡的冬麥要收割了,習驚鴻跟著嶽三郎逛了一圈,捏了一把脆脆的麥穗,才曉到手中金黃色的一顆顆小顆粒內裡裹著的便是日日所吃的麪食的麪粉子,再看整一片陸地般的金色大地,習驚鴻的心前所未有的拂過一片麥浪般的動亂……
桌上便是梁氏亦喝了幾杯黃酒,她酒量向來便好,便是何老爺也不抵梁氏酒量,茶娘是不能沾酒的,嶽大郎卻沾了點筷子給儀姐兒送到嘴邊,儀姐兒饞嘴張口隻舔了舔辣的眼睛都紅了,逗趣模樣惹得一桌的人統笑了起來。不一會兒卻又偷偷的拿著梁氏的被子抿了抿,若不是習驚鴻發覺她已經酡紅了臉,便是一杯都要叫偷喝了去。
茶娘早取了乾衣裳出來,梁氏去裡屋換了出來便坐在門口拍著腿哀聲哀聲的歎。嶽三郎這一預感倒是準,喊遍了全部村莊,便是在家的都去割了麥子,大多都免遭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災害,梁氏也出了力,嶽三郎家的小麥倒是幾近都割了潔淨,隻冇得清算地裡掉落的,另有半畝坡上的地,本身便長得並不太好,倒也並不心疼,隻梁氏還不曉得家中如何,盯著這將天統下黑的老天,恨不得罵上兩聲!
全部桃源河一帶的鄉民多數是自耕農,雖有水源,山地坡地卻也很多,便是嶽三郎同嶽大郎分炊時,大部分好的地統**娘占了去,隻田有兩畝好的,地幾近都是那坡地,隔得還遠。但,今載收成還算不錯,冇得碰上那天災,若一向有個好樣兒,便是個歉收的,若運道不好,顆粒無收也是有的。
習驚鴻內心聽著這些,隻冇想,這日下午嶽三郎就忽的說要將地裡的小麥從速割了。習驚鴻還不曉得為甚,卻也充當了一個勞力,吃罷午餐便同嶽三郎、梁氏三人去了地裡拿著鐮刀割小麥,初時還割了兩次手,破了皮,血流個不斷,便是嶽三郎叫他從速停下,他卻不覺著疼,反而越割越順手,不一會兒便趕上了梁氏。
儀姐兒自是不知,轉過身來盯著習驚鴻,小腦袋搖的似個撥浪鼓,習驚鴻歎了口氣,這桃源河一帶的桃林足有十裡,便是要尋也可貴蹤跡,雖心中遺憾,但還是扶正了儀姐兒的腦袋瓜子隻彆叫她晃暈了,兩小我一高一矮拉長了影子落在地上,慢悠悠的一前一後又歸了家去。
果然是家喻戶曉之事,看來這穆娘子之事也並非隻是傳說,便是在這類處所,端的兒鬨得事兒大了才尤其深切叫人記得,一代講一代才逐步帶有了傳說的色采。
儀姐兒倒是已經醉了,東倒西歪的倒在了習驚鴻的懷裡,嶽三郎道:“快將她抱出來,莫叫吹風著了涼。”
端陽節前蒲月月朔是嶽三郎的生辰之日,嶽大郎倒過來了一趟,茶娘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還主動問起了堂哥兒同曼姐兒,天然也有問候春娘之意,茶娘一貫漂亮,更不肯嶽三郎同嶽大郎兄弟二人真正生分了去。
果然,時候還未到,天卻忽的黑壓壓了一片下來,習驚鴻又背了小麥家去,大雨便瓢潑似得砸了下來。劈裡啪啦砸在屋頂上,從屋簷上落在了屋簷下得溝渠裡,密密的雨線像是從天上飛流而下,直下三千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