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那年她方纔訂婚,還未等她將訂婚的高興分享給姨娘,姨娘便永久的閉上了雙眼。
景泰院門口正圍一堆人,兩個凶巴巴的婆子押著冰菊,雙手死扣住冰菊的肩,不管冰菊如何行動都冇法擺脫。
這婆子乃饒氏陪嫁嬤嬤,在饒氏麵前甚有職位,饒氏非常信賴她。
“不好幸虧佛堂抄經,反倒在這裡影響老夫人靜養,我看你在彆院是把端方都忘了。”饒氏也不斷冰菊解釋便下定論,問那年長的婆子,“嶽嬤嬤,不守端方的丫環該如何措置?”
“母親,這是如何了,這裡如何如此多人。”薛婧萱率先開口,隨後目光掃向冰菊及兩個嬤嬤,“她們如何抓著冰菊姐姐不放?”
香案右邊的案幾上還擺放著未抄完的經籍,宣紙上的筆跡已乾,薛婧萱拿起案幾上的宣紙,上麵的“波”字,最後一筆還未寫完便被擱置,足見寫字之人走得很急。
一身灰白的尼姑服,一雙布鞋,一頂僧帽。
她那良善的姨娘,不就是被饒氏捧得高高的,再一腳踢下,落得個不得善終的了局麼。
“女人又走神了,”彩霞清算完裡屋後,一出門便瞧見被彩蝶扶著的薛婧萱又走神了,“今兒可還是要到花圃逛逛?”
待薛婧萱小口小口地將燕窩用完,彩蝶忙扶薛婧萱起家。
不止她,她的姨娘也是。
薛婧萱記得永定三十年產生了很多事,一向舉棋不定的永定帝下旨立了太子,左相王延之因支撐三皇子叛變而被免除砍頭,左相府女眷被貶為婢,男丁被貶為奴,一時全部大梁朝的官員,大家自危。原本身材健朗的祖母也是在這一年中風癱瘓的,一夜間,薛府也產生驚變。
她一向覺得祖母最是心疼她,也偏疼姨娘,卻不過她和姨娘也隻是祖母手中棋子,是她與饒氏爭鬥的棋子。即使祖母特地派冰菊姐姐照顧她,派冰巧姐姐照顧姨娘,那也不過是祖母對她們示好的把戲罷了。
現在不過是永定三十年,離宿世姨娘離世還差三年,她另有充足的時候與饒氏周旋,接回姨娘,她要想體例讓姨娘避過此劫。
話一說完,饒氏便籌算拜彆,還未解纜,便見彩蝶彩霞扶著薛婧萱朝這裡走來。
幸虧冰菊姐姐和冰巧姐姐對她和姨娘倒是至心的,現在她既感激祖母卻又仇恨祖母,但到底是感激多過仇恨,還是仇恨多過感激,薛婧萱也說不上來。
還是來晚了嗎?不,她不能讓冰菊姐姐出事,不能。
彩霞按例端上一碗大廚房剛送來的冰糖燕窩,薛婧萱伸手接過,用瓷勺悄悄攪拌,燕窩晶瑩剔透,拉即成絲,披髮著一陣極淡的香味。
想到祖母,薛婧萱心底有些龐大,她與姨娘會有宿世的結局,少不了祖母的推波助瀾。
“哦~”薛婧萱拉長了聲音,“那冰菊姐姐是否就能返來了?”
不過是將她捧得高高,待機會成熟,便讓她一把跌下,摔個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彩霞搬來木椅,細心地鋪上一層軟墊,聞聲薛婧萱此問,笑道,“今兒應是冰菊姐抄經的最後一日。”
薛婧萱記得彥叔曾說,體弱的人可多漫步曬太陽,有助於改良體質,故復甦後每日都要到花圃走上一圈。
冰菊此時兩頰已經紅腫,死死咬住嘴唇,不斷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