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去收了車蹬子,重新架在車轅上。
“娘子是頭一返來譙國公府吧?昨日國公爺特地叫了我去,叮嚀說娘子乃是客居,萬不成有丁點怠慢忽視。
門內一旁早站了個婆子,身後帶了兩個梳雙髻小丫頭,並四五個舞勺之年的小廝。
有個小廝正蹲在地上與趕車的說話,見他們出來當即起家,敏捷地將車蹬子取下襬好,便垂手站在車伕中間。其他四五個小廝正抬著歸月的箱籠,七手八腳地往前麵馬車上裝。
世人忙偷瞄一圈,卻見是李媽媽從樓高低來。
歸月卻不急著進。
“夜宜紅燭照,春稱錦筵遮”,詩雖不大好,這三個字寫得倒標緻。
歸月也不時說些“有勞”“多謝操心”之類的話。
方纔出去的門,想是園子的正門,卻開在了西邊,園子的東北、東南兩處又各開了一個角門。
蘇庸也跟在車旁。
待進了門,先過一片花圃,穿過假山、水池,便到一院落前,院門上寫著“遮錦園”四字。
歸月收回視野。
“都杵在這兒做甚麼!還不去給我乾活?”李媽媽才下了遊廊便朝人群嚷,“擔擱了手上的事,有你們的苦頭吃!”
“這是來了哪路神明?”
“你也忒高看了她!那李媽媽也就敢罵我們,凡是住了那六間屋子的,便都是她的祖宗了――那些人她獲咎不起,人前人後她毫不會說一句不好的。”
孫媽媽與沉香天然隨車步行。
“國公爺昨日親身叫了老奴去,讓老奴將‘定東風’好好清算了給娘子住。”
歸月不知何謂“定東風”,倒也笑著謝了一番。又說本身雖是客居,卻隻是藝人罷了,請李媽媽“你我”相稱,接著又引李媽媽熟諳了孫媽媽同沉香。
園中間是山石花草,更有涼亭石階,甚是精美高雅。
“孫媽媽與沉香女人如有事叮嚀,也一併交托給我好了,彆委曲了娘子身邊的人。
蘇庸隔著車簾對歸月說了聲“請娘子坐穩,這便往府裡去”,聞聲歸月說“有勞”,便叮嚀車伕趕車。
“沉香女人好眼力!此人在我府中乃是極貴重之人。”蘇庸笑道,“題匾的恰是我家世子,名字也是日前建這園子時,世子親身擬來的。”
歸月天然推讓不受。
北麵鮮明是個戲台子,看台則是挨著北牆的一幢小樓,模糊看得出二層纔是端莊看戲的處所。南麵幾間抱廈,出入的都是些丫環小廝,想來是園中奉侍的下人所居。東麵三座二層小樓,呈“品”字擺列,每棟樓間有由二層的遊廊連接。
“如有外客來,想要看娘子舞劍的,也全憑娘子情意,譙國公府毫不教娘子難堪。”
本就在園子裡的人哪見過這陣仗?
蘇庸天然看在眼裡,忙解釋道:
有個小丫頭表示噤聲。
蘇庸又叮囑了李媽媽等人兩句,接著辭了歸月,自去回譙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