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頭開端暈沉,心中暗焦,恐是宋明磊的無憂散要起感化了。我扶住阿誰抖得快散了架的小和尚,極力出聲苦求道:“求這位懦夫帶路,我身上已中無憂散,求讓我見上一見,再見不到公子便晚了。”
我乃至還曾異想天開,莫非是上天要讓我實現了那年七夕拉著段月容說的話,大難不死以後,就要替他長一雙紫眼睛?
我一咬牙,大聲道:“花木槿求見踏雪公子。”
非白,非白......
聽濤閣的方向傳來漂渺的琴聲,恰是那首哀傷的長相守,我的鼻子微酸,卻又忍不住喜上心頭,定是非白在找我,他必然曉得我在這裡。
暗中的水麵再一次覆蓋了我,冰冷的池水湧進我的鼻口,模糊看到岸上有個白衣身影顫聲驚呼,木槿,是你嗎?
聽濤閣的琴聲俄然停了下來,我精力一振,非白聽到了,正要念下去,卻聽有人狂呼謹慎,我一回顧,是阿誰被按倒在地的小和尚對我大呼著,隻見劈麵一支利箭穿來,我微側身,那支鐵箭險險地躲過,人卻倏然滑倒,滾下屋脊,一頭載倒在放生池中。
又是他,又是他救了我,他是誰。
他白著一張臉,恍忽地席地打座就要唸佛,似要替阿誰殺手超度亡魂。
宋明磊冰冷的眼神在麵前閃過,我終究明白了為何我從昏睡中醒過來,眼瞳卻變成了紫色。
那白衣身影彷彿也在往池子裡跳。
月光照進竹屋,氛圍中披髮著樹木的暗香,稠濁著因為暴雨而新翻的泥土味道,我忍停止上的疼痛,握緊手中的碧玉碎片,直抵原非清的咽喉。
阿誰大漢卻仰天哈哈大笑:“你們這兩個不自量力地紫瞳妖人。”
轟隆巨響中,那人揮脫手中的大鐵椎,大聲喝道:“東營聽令,刺客來裘,速速截擊。”
“我的好二哥,確然我勝算無多,”我拉起部下的原非清,向前一步:“不過,既便是我活著逃不出你的金絲樊籠,不如就讓原家大少爺來陪葬,豈不快哉!豈不滑算?”
但是阿誰死士俄然對我死瞪著眼,然後軟綿綿地倒了下去,暴露身後站著一個血染僧袍的禿頂少年,手持一柄珠光寶器的匕首。
原非清扭曲的臉上顯著驚駭和仇恨,咬牙切齒道:“你這個賤人,我要將你碎屍萬斷。”
“當時四周南詔兵圍追堵截,我們十來個後輩兵眼看是活不成了,我又驚又怕,但是二哥渾身是血,卻仍然如明月清風,朗聲對我說,不管我吃多大的苦,受多大的罪,都不能遵循小五義的誓詞,必然要好好活下去。”我慘淡道,“當時的二哥對我說,隻要活著就比甚麼都好,想是二哥已然忘懷了,但是這八年來,木槿無時不刻不敢健忘,常常想起二哥對我說得這句話,便忍不住落淚,一向等著能有機遇晤到二哥,現在見著了,但是二哥已然臉孔全非了。”
我拉起他就跑:“踏雪公子在那邊。”
窗外人影明滅,能夠是宋明磊或是原非清的侍從發明瞭。
這統統滿是宋明磊一手策劃好的。
我欲浮下水麵,卻見阿誰小和尚不知何時,擺脫了那幾個軍人,隨我跳了下來,恰好壓在我身上,將我壓沉了下去。
我再一次醒來,卻駭然看到那張看似有害的東風普通的笑容,我那八年未見的二哥,宋明磊,亦是明家獨一的先人,明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