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太體味佛法禪機，隻是預感我這薄命的二哥將再一次離我們而去，並且這一回是到一個能夠我一輩子也冇法觸及的處所，不由心中一片悵惘，萬般艱钜地喊著：“金穀真人，二哥，你們……這是要到那裡去？”

我大驚，看向齊放。齊放也把了於飛燕的脈搏，凝著俊臉點頭稱是，“主子，太傅說得冇錯，大將軍身上確有遺毒。”

俄然人如鐵塔傾頹，直直地向後倒了下去。我大驚，扶住於飛燕。

林畢延背動手，仰起大洋蔥腦袋細細地看了他一陣，漸漸地眯著眼點了點頭，“方纔聽師兄對在場諸位的一番勸言，便知師兄不但道法精進，參修佛理，好似還開了天眼，能知將來疇昔，公然這幾十年修煉，師兄冇有白搭，願聞師兄教誨。”

他漸漸走向蘭生，長長的白眉下，敞亮的雙目慈和地看了他一陣，頓首曼聲道：“煩惱業障本空寂，統統因果皆夢幻，三界無可出，菩提無可求。人與非人，性相劃一，大道虛曠，絕思絕慮。2”

小忠並冇有追去，隻是仰起狗頭，對著天空悲嗚了好久好久。

【注】

2禪語：我們的煩惱、業障本來是空寂的，就像浮雲，終有散的時候，散儘則空。統統人緣、因果，實在是人的妄念生夢，在夢中以為統統是實在的，醒來後，統統都冇有了。如來隨順覺性是看統統劃一，冇有所謂的循環和解脫循環，幻象和實在是同一件東西，以是就冇有固執，在甚麼處所都心安理得。人或非人，賦性都是劃一的。大道包涵統統、非常泛博，隻要絕思絕慮，方能體味大道。

於飛燕一臉烏青地擋在我麵前，“韓先生息怒……”

他寂然道：“你修道入了化境,自是功德，隻是莫要渾說道語。現在這大塬朝千辛萬苦地傳到第二位天子,中土天災不竭，朝內反賊暗藏,外洋強國寇視！試想如果於將軍回汝州種菊花了,大塬朝有誰能保衛邊陲,保住大塬天下？你既也算出來於大將軍乃是國之基石，後代滿門忠烈,如何還像少時普通,最愛拆人台腳,棒打鴛鴦？我看你是不把大塬朝的國基弄散，便不甚樂意。”

可曾望，衰草墳頭露，瘦骨桎梏扛。

大業年間，太宗世祖天子禦封無顏大師為皇家寺院淨水寺的方丈，後又升至佛門聖地法門寺的方丈，後代的真宗、岱宗也數度聘請無顏大師進宮講經，皆不成得。

我從速拿著連夜為他做的那雙僧鞋塞進他廣大的僧衣，心中難受不已，墮淚道：“二哥多保重，後會……”

珍珠站到我麵前，悲忿道：“夫君就是怕影響我們姐妹之間的豪情，他向來冇有奉告過你，你若不信，便可問問韓先生。”

真宗盛閏年間出了一本聞名的偏史論著《金陀遺編》，此書記錄了元慶至盛閏年間的奇聞逸聞，包含了很多不敷為外人道的皇宮秘辛，故而有人猜測其作者為出逃或外放的宮人。有外放的宮人暗議無顏大師其身形與說話的聲音甚像太祖暮年的貼身和尚侍衛蘭生師父，暮年的無顏大師也曾笑對徒子徒孫說過，他於金陀道上拜金穀真報酬師，故後代有人猜測無顏大師乃是《金陀遺編》的真正編撰者。

韓先生歎了一口氣，“老夫曉得娘娘感覺老夫有些不仁德，隻是娘娘須知，現在的娘娘已經不再是有大理武帝庇護的君莫問了，而是大塬朝的皇後孃娘，在原氏對仇敵的仁慈便是對本身的殘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