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君氏常例,每年運營所得將會有百分之一留著作為善款,就是以防國亂災變,用以給庭朝捐糧、官方慈悲所用或是安設哀鴻,當時這是連段月容也同意的事。那長盛記是我君氏西部四省最大的分號,昔日在西部各省分號中就屬賈善上交的利潤最大,我這才放心授予他西部各分號之大總管,真冇有想到他也做出私扣善款、逼迫流民這類無恥之事,心下便是肝火叢生,一時也顧不得會透露紫眼睛,冷聲喝道:“叫你們掌櫃的出來講說,君莫問讓他掌管四省之職,他就是如許昧著知己來執事的?”
我心中肝火升騰:我何時調太長盛記的銀兩?此人用心把任務推給我,實在可愛。
那幾人便冷哼一聲,正要放他下來,我上前一步,嚴厲說道:“這位豪傑還是先留這位羅爺一留,請餘下的伴計歸去調些好的饅頭包子出來吧,以免這位羅爺去挑釁是非,叫些虎倀來,我等在此地等著方為妥當一些。”
我正想摸到暗處,卻感到有人在我後背。我快速轉頭,是那國字臉的北地大漢,我這纔想起方纔是他救了我。
那叫羅爺的胖執事見肇事的人多起來,便氣勢頓減,軟聲道:“各位豪傑哪,這個,不是我們長盛記淩辱強大,實在是現來世道不好。那君莫問被擄去西域後,號上的銀兩都被他調走了,故而長盛記看上去是家大業大,實則也就是個空架子。便是賈大掌櫃出來,施的也是這類窩窩頭啊。”
過了一會兒,有人驚呼,官兵到了。我抬眼一瞧,驀地心驚,果然有重兵裝甲的官兵到了。有個像是士官長的模樣,對著混戰中的大眾高叫:“眾民聽著,非常期間,快快棄械投降,不然格殺勿論。”
世人也怒聲擁戴道:“叫你們掌櫃出來,如此不拿人當人。”
我揉著耳朵,把水倒了出來,那舫上的音樂聲鼓譟起來,卻聽有一首要歌者,似有二個歌童相和,所吹打器亦不似中原或是大理,有橫笛、點頭和拍鼓,而那歌聲節拍甚是緩慢歡暢。
我胸中血氣翻滾不已,大聲叫著蘭生。但是四周箭雨叢叢,混亂當中有人將我撞倒了,世人踩踏在我身上,我幾欲痛昏,忽覺有人提起我,對我厲聲喝道:“杵在這做甚麼,不想死就跳河走啊。”
那國字臉冰冷的目光在我臉上又溜了一圈,把那羅爺扔給長臉的,“老七,看著他。”
這一場悲劇史稱“汝州慘案”,我往火線冒死遊去,精疲力竭之際,堪堪地趕上那三具富麗大舫中的最後一艘,我使力一躍而上,抹了一臉水。再轉頭,卻見對岸還是火把透明,慘叫之聲仍然清楚,令人聞之心驚。
“喂,紫眼睛的,你如何樣?”他一邊喘著氣問道,一邊一屁股坐在船麵上。
那羅爺眸子一轉,冒充道:“這位豪傑且放我下來,我現在就去庫糧裡看看,換些白麪來給各位吧。”
“我們拿勞力換糧食,這是我等應得的,甚麼叫施給我們的?”幾個壯漢跳出來,此中一個國字臉的揪住那羅爺的前襟提了起來,厲聲喝道,立時那肥胖的身子便離了地。
饑餓的人群猖獗地向前擠踩著,我被人踢了幾下,蘭生緊拉著我的手被硬生生地扯走了,我大聲叫著蘭生的名字,但是相互推擠的人群完整袒護了我的叫聲。場麵完整落空了節製。
立時,在那些一筐筐的窩窩頭前麵,有幾個保護場子的高壯打手持著刀槍棍棒衝了出來,見人就打,拉縴的兩岸變成了混戰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