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姬輕笑了一下,玉指虛點,隻一眨眼間,阿誰楚楚早已使輕功飛上去,真如空中隼鳥普通工緻,一下子取了牆中心最標緻的那隻麵具,落到地下,哈腰遞給瑤姬。
楚楚又乘機端來一碗湯藥,溫馨地跪坐在瑤姬身邊,為瑤姬細細拔去刺在手中的玻璃碴,一言不發。
瑤姬笑容穩定,看了我一眼,對銀鐘魁說道:“是故,妾身單單拿出來接待大名鼎鼎的花西夫人,您不會晤怪吧。”
“王妃來暗宮是為了取一些金蟬花,傳聞夕顏公主和蒙久讚家的華山世子亦染上疫症,”瑤姬下了圍帳,對著他翩然下拜道,“大理狗賊死不敷惜,隻是孩童無辜,更何況那也是原氏在外的遺孤,不如看臣妾的薄麵,準了晉王妃吧。”
音樂複興,也不知是何人彈起輕柔的古箏,甚是溫情動聽,琴藝竟不在非白之下,像是在細細安慰這位不幸的夫人。瑤姬垂垂安靜下來。
原青山一時沉吟,鳳目竟閃現一絲顧恤,“不幸初畫這孩子,客死他鄉,比她孃親還慘痛。她給孩子取名叫華山,想是思念故鄉啊。”他對瑤姬輕點一下頭,“既然阿瑤今兒個表情好,想是晉王妃能說會道的,定是幫你解了心結一二,如此,你說甚麼便是甚麼吧。”
“方纔怕你悲傷,不敢多言,便隻能在內裡為你彈首曲子,試著解你憂愁。”銀鐘魁歎了口氣,漸漸走到瑤姬身邊坐下,悄悄為她拂了臉上的淚水,顧恤道:“你身子不好,舊事最是傷神,酒莫喝太多了。”
“我恨原家人,”瑤姬墮淚道,“但是靖如卻對我如此情深意重。你說得對,他本來是原家真正的世子,可他卻為了我將這世子之位讓給了那可愛的原青江,來到這暗宮陪著我。本來我應當漸漸放下仇恨,但是原青江轉眼奪走了我的孩兒,就為了那狗屁真言。”
我持續說道:“司馬一族恪守信譽,保護暗宮千百年之久,木槿一向萬分佩服,而夫人一家滿門忠義,又待司馬先生一片熱誠,原算是他的福祉了。隻是司馬先生挑選了那條路,或許是他的命吧。請夫人莫要再為如許的人想不開,直接地再把不幸之事一味放大,實不該該啊。”
但是細想想,原青山說得有事理,有些奧妙我還是不要去碰為妙。
原非白小時候長居西楓苑,早早被內定為暗宮之主,想是常常進入暗宮,能接管瑤姬的練習也無可厚非,而瑤姬提起非白也全無歹意,更像是一個親熱的長輩。
銀鐘魁哈哈一笑,“瞧你把我說得恁是吝嗇。你若喜好,我再令人多送幾壇便是。”
瑤姬怔怔地看著我,眼淚又流了下來。
我正胡思亂想間,瑤姬微微一笑,悄悄地倒滿一盞琉璃盞,恭恭敬敬地遞上去,銀鐘魁淡淡地接了過來,微抿了一口,對瑤姬悄悄一笑,“這梅花酒用聖泉和胭脂梅所釀,那美酒玉液亦不過如此!”
本來他便是方纔那位彈奏者,公然琴藝高超如此。我暗想,不知非白的琴藝跟銀鐘魁有何乾聯?
我心中憐憫更甚,感喟道:“倒是比神魔更難揣摩的便是人,而此人道又極善變,您已經不是第一個對我說原家人都是惡魔,都該殺都該死,就連阿誰練無笑經入了魔的原青舞也說過。但是非白為了等我,一等就是八年,乃至回絕了軒轅公主,這份情義我長生難忘。木槿也傳聞過大伯的舊事,傳說中為了相愛之人放棄原氏世子之位,捐軀了作為男人最大的胡想,麵南背北,指導江山,想必也是原氏之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