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錦繡_6.3伊舫折蓮花(7)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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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月容同夕顏走時,已是子時,百姓遊興仍不減,恨不能把前幾日禁足的歡樂全數要返來似的。坊間市裡的燈火仍然透明如晝,不知何時又悄悄靠來一艘簡便快速的中型舫,也是通體鑲金嵌玉,美輪美奐,極儘豪華都麗,令人奪目,上麵還高高掛著三個大紅燈籠:明月閣。

我就如許在七夕半夜的冷風裡悲觀地想著,淚流滿麵。

我平生第一次,以君臣之禮送彆了他們。段月容也不睬我,隻是木著一張俊臉,領著眾臣,扭頭絕但是去。等我爬將起來,那明月閣的舫船已經隱在夜晚的碧波水霧當中了。

我扶著窗欞,心中感慨,脖子處卻傳來暖和的氣味,身後的段月容悄悄圍上我。

決計必然,我反倒輕鬆起來。我站起來,剛巧夜空中牛郎星織女星忽忽下起了耀目標流星雨,映著波光粼粼,蔚為絢麗奪目。兩岸的煙花亦不甘逞強,冒死升空,隻覺光芒萬裡,亮如白天,水天炫彩,如置身火焰琉璃天下普通。兩岸百姓衝動地喝彩高叫,遠遠地傳到舫間,樓下司馬家和於家的孩子們更是跑出房間,到船麵四周跳叫不已。

但是,現在的我已然再冇法轉頭了!

但是此時現在,段月容和我都沉默地看著渡口殘暴非常的炊火,俱心照不宣地迷惑著:我,花木槿,能從山雨欲來的原家爭鬥中,滿身而退的概率有多少?

二人過來同我見了禮,揮淚而彆。段月容走時,已經規複了他的帝王傲氣,對我高高在上地嘲笑道:“來歲七夕,卿再當用心籌辦,朕也許還會遊幸渭河。”

我便指著夜空對段月容略帶怠倦地笑道:“月容快看,牛郎織女前來相會了。”

段月容安靜下來,尖下巴點在我腦門上,氣味均勻,雙手悄悄環繞著我的腰間。而我靠在他胸前,看著星空,一片悵惘淒楚。

這時大舫停了下來,想是渭河中心到了,恰是隔岸觀煙花,晴空賞星月的最好地點。

“你……”我萬般氣苦,卻說不出半個字來,不斷地低頭抹著淚,看著夕顏癡癡道:“也罷,你既如許,那趁便也把我扒了吧,冤孽償清好散場。”

臨走時,我才瞥見一個紅膚男孩拉著小玉的手出來,捨不得放,來來去去說些體貼備至的知心話。小玉泫然欲泣,另一個高個男孩雙手抱拳,不斷地嘲笑,恰是豆子同沿歌。

夕顏那件大紅綾肚兜上乃是鯉魚戲蓮葉圖案,鯉魚鱗片針腳密佈工緻,魚眸子如人目誇大,蓮葉碧綠婀娜,但覺整幅繡功品清爽雅麗,活潑活潑,乃是繡品中少見的佳品。那魚眼處有一彎紫色的新月暗號,公然是段月容所繡,不由心中大慟。當初我雖抱起了夕顏,救了這個孩子,卻未曾想,最後倒是段月容替我把她照顧得如此無微不至,乃至超越了本身的親生兒子,方纔的肝火不由消逝殆儘,而紅燭下的紫瞳亦悠悠地看向我,漸複安靜。

另有,如果非白死了,我能活得下去嗎?真的活下去,又有甚麼臉回到夕顏和段月容身邊?段月容說得對,就算能回,原家又豈會同意?

他邪佞地對我一笑,重重冷哼一聲,對我有力的宣言表示鄙棄,他眯著眼,一字一頓狠戾道:“總有一天,不是我便是夕顏,扒下原非白的皮點天燈,你這蠢婦又能如何樣。”

我無窮怠倦地跌坐在船麵上,胸口奇痛,分不清是舊傷還是心傷,隻是閉著眼,頂風騷淚,暗想:這個七夕過得可真夠糟糕的,可謂有史以來最糟糕的一次。明天早晨又要失眠了,能夠今後這輩子也彆想睡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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