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聽得打動,俄然不遠處又響起一陣琴音,也是一首《長相守》,倒是充滿了愛的熱忱和幸運感。碧瑩停了下來,凝神諦聽了一會兒,複又抬手彈起,兩股樂律的節拍垂垂交彙在一起,彷彿一冷一熱兩道泉水,垂垂融會,津潤內心。
小兔嗲嗲地說了聲:“乳母,小兔要聽皇姨父前次彈的,阿誰阿誰。”
我看著這溫馨一幕,心中微堵地低下了頭,暗歎:非白是真的想要一個本身的孩子。
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我心中感念。這時阿黑娜走了出去,為我和碧瑩斟了一杯酒,我便接下來,同碧瑩對飲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曲結束,碧瑩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虎魄瞳中略有恍忽,而我們隻聽得如癡如醉,差點冇回過神來。
碧瑩溫笑道:“大哥還是老模樣,一聽我的琴聲就想睡。”
“陛下實謬讚了,”碧瑩文雅地垂首道,“陛下的琴藝天下冠絕,妾之薄技乃是螢火之光,如何堪與明月爭輝。”
倒是一陣掌聲響起,我們這才醒了過來。扭頭一看,卻見是非白正含笑站在門口。碧瑩微訝,隨即隨世人起家施禮,非白立即宣免,他大步走到碧瑩麵前,讚道:“猶記少時曾聽過安和公主的琴藝,不想現在已經入迷入化了,竟引得朕技癢,忍不住玩弄一番了。”
幸虧碧瑩也不活力,親了一下小兔子,心疼道:“小兔子乖,乳母給你彈《長相守》啊。”
“安和公主過謙了,”非白淡笑如初,“實在好琴藝,終究竟能擺脫了朕的琴曲,朕最後倒是跟著大妃的曲調走了。”
晡時,祭過六合先祖,我同非白,另有原氏宗親吃過年夜飯,便擺宴燕子樓同我們一起守歲。小兔到處亂竄,不肯用飯,惹得珍珠抱怨了幾句,非白便好脾氣地替珍珠抱起小兔,讓她坐在本身身邊,還親身餵了一口雞脯。小兔還真給天子麵子,張大缺了門牙的小嘴巴一口吃了下去,然後賴在非白身邊,不肯回珍珠那邊了,世人大笑。我同碧瑩坐鄙人首,碧瑩看著非白親身喂小兔,淺笑了起來,“陛下倒像換了一小我,連琴音也暖和了很多,方纔竟是在勸我重新抖擻。”
“碧瑩,阿誰,”我咳了一下,“咱彆勉強,還是彈‘喜羊羊’吧。”
我和於飛燕當時就一呆。
非白笑得幾近合不攏嘴,鳳目中閃著無窮垂憐,伏低身也親了親小兔。身後的馮偉叢早就端上一個大紫檀托盤,紅絲絨上齊齊地放著幾串水晶手鍊,非白便取最小的一串,給小兔戴上,然後招手讓其他孩子過來,含著溫笑一一親手為他們戴上。
那是碧瑩心中的《長相守》。
美好的樂律殷殷流瀉在燕子樓中。我們從未聽過如此安好平和的《長相守》……
非白同碧瑩酬酢了幾句,抱起了最小的小兔子,逗她玩了一陣。
小狼立即舉手喝彩,但是碧瑩卻微微一笑,對我輕搖點頭,閉上眼後深深呼吸。再度睜眼時,她規複了安靜,嘴角含著一絲輕笑,纖手微揚,一曲動聽的《長相守》響了起來。
小兔子甩著兩條沖天辮,兩隻小胳膊抱著非白的脖頸,嘻嘻笑道:“小兔最喜好皇姨父了。”然後獻上香吻,引得世人一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