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富商的德配善妒,趁丈夫出門做買賣的空當,給語桐栽上一個與人私通的罪名,將她奉上放逐的官船。
吳語桐命不好,打小就冇了娘。
張姐姐,你這心偏得也太短長了吧?”
每到這個時候,就該郝姑姑出麵打圓場了。她天生一張圓臉,即便不笑也帶著三分和藹,說話兒柔聲細語,脾氣再暴的人衝著她也不出火來。
嫣紅被辣椒婆救起來的時候已經小產多時了,在海水裡泡了好些天,身上都不能看了。得虧當丫頭那些年練就了一副好身板,靠著辣椒婆給尋的幾樣草藥,硬生生地撐了過來。
像語桐爹如許一紙死契賣上十兩銀子,連一個大子兒的茶錢都未曾給媒婆辦理的,就隻能賣到那種臟處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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鴇母當她是搖錢樹,天然捨得在她身上費錢,照著大師閨秀那樣嬌養,把她養得指若剝蔥,一身的冰肌玉骨。
大師這才端碗執箸,各自吃了起來。
彆人家也有活不下去賣兒賣女的,爹孃有知己,給幾個錢,叫媒婆幫著尋摸個好的去處。要麼去大戶人產業了丫頭小廝,要麼去作坊船埠當了學徒小工。簽的活契,過個幾年日子餘裕了還再贖返來。
聽得這一聲氣勢實足的斷喝,嫣紅立時乖乖地閉上了嘴巴。張氏和吳語桐也各自低了頭,大氣兒也不敢出一口。隻要沐蘭不怵她,還是端了碗喝湯。
吳語桐好不輕易把氣兒喘勻了,兩頰泛著潮紅,眼睛裡淚光模糊,“都怪我,我這身子骨太不爭氣,我拖累大師夥兒了……”
她自發受的苦比吳語桐多,出身也比吳語桐崇高,到處都要跟吳語桐攀比。
鰥夫人長得醜了點兒,倒是個知冷知熱的,把嫣紅當個寶。可惜好景不長,冇幾日嫣紅就暴露了孕相。
辣椒婆咳一聲,摸起筷子,“吃吧。”
也該著嫣紅不利,跟那少爺不清不楚的時候,恰逢府裡獨一的嫡出女人去花圃摘花,給撞了個正著。不到十歲的小女人冷不丁瞧見那種事兒,連驚帶嚇大病一場。
嫣紅的模樣兒比著是語桐稍差了些,在那府的丫頭內裡卻算得上出挑的。有幾分小聰明,心氣兒又高,總惦記取有朝一日能夠出頭。
張氏最看不慣的也是她這一點,“無端端的攀扯語桐做甚麼?語桐身子不好,跟你能一樣?”
奴市上買歸去的,是拿來當騾子當馬,還是烹了煮了吃肉了,都無人管問。嫣紅運道還算不錯的,叫一個瘸腿的鰥夫相中了,五兩買歸去做了媳婦。
語桐爹人窮性子又軟,好不輕易續娶了一房媳婦,那腰桿子就再也直不起來了。婆娘說一他不敢說二,婆娘指東他不敢往西。等那婆娘給他生了兒子,更是俯帖耳,恨不能打個板兒把人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