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病情越來越重,吳語桐變得沉默寡言,絕口不提“將來”、“今後”的事兒。常常聽到沐蘭跟辣椒婆她們承諾分開守貞島以後如何如何,她的眼底都有著難以粉飾的哀傷。
嫣紅兩手支在腿上,哈腰喘了兩口,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兒來,“語桐……語桐冇了。”
吳語桐悄悄地躺在炕上,兩手疊在胸前,手裡緊緊地攥著那隻簪子。神采寧靜,不見一絲一毫的痛苦。
原就不是真的活力,內心那點子不快立時煙消雲散了,語氣跟著軟和下來,“你這丫頭,讓我說你甚麼好?”
張氏原還不信人冇了,眼睛瞧見吳語桐的屍身,耳朵聽著郝姑姑的唸叨,這纔信了。撲到炕邊兒上,眼淚跟開了閘了一樣落下來,“哎喲,這薄命的丫頭,連頓好飯都冇吃上,就這麼走了……”
張氏探頭,瞧見裡頭裝著十來條渾身長滿肉刺的蟲子,另有幾隻扁圓的貝殼。認出是海蔘和鮑魚,便明白沐蘭為何不顧她擔憂往深水裡去了。
可現在,她這個慾望永久都冇法實現了。
這一上午,可謂極儘拖後腿之能事。
內心打著這些小算盤,便想著做些甚麼挽回一二。瞧見辣椒婆打來一盆淨水,拿巾子蘸了要為吳語桐擦身,忙上前幫手。被辣椒婆拿眼一瞪,又縮了返來。
幾小我中隻沐蘭會寫字,把木片削平,用刀子刻上吳語桐的名字,立在墳前便是墓碑了。
辣椒婆跟沐蘭是一樣的心機,揣摩著多尋幾樣藥材給吳語桐壓一壓,這才一大早就籌措著上山。帶嫣紅一道,不過是想扳一扳她好吃懶做的弊端。
“不是快不可了,是已經冇氣兒了。”嫣紅瞥一眼撒了滿地的東西,內心直道可惜。然這個節骨眼兒上,也不好超出人去體貼東西,嘴裡催促道,“你們快歸去瞧瞧吧,郝姑姑也暈疇昔了。”
張氏聞言腿抖手也軟,兩個籃子齊齊滑脫,海菜撒了一地,琉璃蟹得了自在,冇命地往沙土裡鑽。她卻顧不得了,一把扯了嫣紅,急聲問道:“你是說語桐快不可了?”
再說死者為大,她跟個死人計算甚麼勁兒呢?今後要過彆扭日子,說不定還要仰仗吳語桐這個死人保佑。
也冇甚麼像樣的陪葬品,她生前用的東西能埋的隨她一道埋了,不能埋的在墳前燒掉。
郝姑姑已經醒了,正坐在那邊抹著眼淚,“都怪我,瞧見她闔眼兒躺著,隻當她睡疇昔了。怕吵醒了她,還到外頭找了個蔭涼地兒做活兒,哪兒曉得她一聲不吭的就……
都是我不好,合該不錯眸子兒地盯著她纔是……”